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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箱子的輪廓,都是這么長,這么寬,很多?!?/br> 江煉心跳得厲害,他屏住呼吸:沒錯,況家逃難時,帶了很多箱子,用他干爺的話說,三四十個不止。 “還有人影,也看不清,就知道有人,也挺多的……有站在火堆邊的,也有站在箱子堆邊的?!?/br> 是那群土匪嗎?江煉心中一凜:他們搶走了財物之后,把沒用的箱子都給燒了?那……那張藥方呢?土匪會不會覺得沒有價值,一并丟棄燒毀了? 他想追問,又強自忍住,神棍現在這近乎夢游的狀態,是不好去干擾的。 神棍驀地瞪大眼睛:“哇,好大的鳥!不是不是,是火光投了一只鳥的影子在山壁上,好大啊,幾丈高,還在動?!?/br> 江煉耐住性子:光的照射確實可能成倍放大物體的影子,這也是投影儀的成像原理,可能在土匪燒毀況家箱籠的現場,混進了一只鳥吧。 然而神棍跟這只鳥耗上了。 “又不像鳥,腦袋有點像雞,不不不,腦袋上好像還長了東西,有點像翎,像解放,也不……比我們解放漂亮多了?!?/br> 江煉如墮五里霧中。 我們解放……不是在1949年嗎?為什么一只鳥腦袋上長的東西,會比中國解放還漂亮?這根本不是可拿來類比的啊。 第44章 【04】 神棍終于不再糾結那只美過國家解放的鳥了, 他迷迷瞪瞪地抬頭看天, 仿佛能透過帳篷頂看到什么似的:“起霧了,好大的霧啊?!?/br> 也沒錯, 這湘西山里,經常會起霧:山林澤地, 水汽太充沛了, 難免的。 但是神棍接下來的喃喃又讓江煉覺得莫名:“一團一團的,像翻滾的灰浪似的, 把半邊天都給遮住了……” 說到這兒, 他身子打了個激靈,渙散的眼神終于回收,眸子里重又有了光:“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終于想起來,為什么他會覺得,這口箱子是被人偷走的了。 因為當濃霧漫天之際, 那些個原在火堆邊或者箱子堆邊的人, 都有些sao動,他們大聲呵斥著, 有往這邊跑的、有爬上箱堆高處想看個究竟的。 然后,從濃霧中探出一雙手,只有手,且顯然是人的手, 瘦骨嶙峋,猛然扒住最外圍一口箱子的邊沿, 嘩啦一聲,就把那口箱子拖入了濃霧之中。 這么鬼祟,不是偷是什么呢? 江煉覺得神棍的描述有些夸大和失真,湘西是多霧,不過說到“一團一團,像翻滾的灰浪似的”,未免有點太妄誕了,轉念一想,夢境嘛,是會有著超出現實的扭曲和怪誕的。 一群人vs.一群土匪。 一堆箱子vs.況家逃難時攜帶的一堆箱子。 差不多能對得上,十有八-九,兩人要找的是同一只箱子了,更確切地說,兩人要找的東西,都出自于況家那堆箱籠。 神棍咽了口唾沫,繼續給江煉描述夢里的場景:“然后,就追。耳邊全是追跑時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那種感覺很奇怪,我的視角也很奇怪,夢里,我并不是個旁觀者,好像也在追跑的人里,拼命地追,但是……” 說到這兒,神棍有點茫然。 追著追著,霧就散了,散得干干凈凈,露出被映照得如同白地似的荒野,抬頭看,月亮很大、很白、很亮,很慈悲,也很溫柔,巨大的山影佇立在天際,沉寂而又厚重。 這就是那個夢的全部,其實相較之前,也沒多出太多有用的信息:關于箱子,依然沒看到式樣,只知道大致的長寬,以及其實聚攏成堆、不止一只;有很多人,但只看到人影,穿著如何乃至性別如何,全無概念;有一只巨大而扭曲的鳥影,但那是火光的映射效果,真身如何,無從得知,也許是竹篾條編扎出來的呢;還看到了一只從濃霧中探出的、扒走箱子的手,但這也只更進一步佐證了,那只箱子是被人偷走的罷了。 江煉沒漏過最關鍵的那個詞:“荒野?” 神棍說:“嗯吶?!?/br> 江煉覺得這個用詞相當玩味:就湘西這地形地貌,九山半水半分田的,還能出個荒野? 他試探性地問:“你覺得……夢里的地方,是在湘西嗎?” 神棍斷然否認:“不是,當然不是?!?/br> 他比劃著形容夢里的所見:“哪怕是晚上,你都能感覺到天的那種通透和遼遠,地的那種廣袤無邊,山是那種大氣磅礴連綿不絕的……我不是說南方的山就不大氣哈,完全兩種風格?!?/br> 末了,他下結論:“西北!百分百是西北的山,我有經驗,那種萬山之宗、天之中柱的感覺……” 說到這兒,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自言自語:“萬山之宗……難道是昆侖山?哎,你別說,我去過昆侖山,那氣質還真有點像……” 昆侖山啊,江煉一顆心落回實地:雖然都是箱子,但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湘西,相隔何止萬里之遙,看來不是一回事了。 那就各憑本事,各找各箱吧。 …… 他端起空餐盤,一路找至搭灶的地方,這頓飯本就吃得晚,再加上被神棍絆了半天,這當兒,夜都已經深了,不少帳篷已黑了燈,灶房那也散了,一片昏黑中,只有洗干凈的鍋碗瓢盆擺得齊整。 江煉擱下餐盤,又覺得就這么甩手走了不好,頓了頓,自己找到洗潔液和抹布,舀了點水,蹲在低洼處清洗餐盤。 值夜的山鬼倒是很警醒,看到搭灶的地方有人影晃動,馬上過來查看究竟,待看到江煉在洗碗碟,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莫名其妙,還怕他是要搞什么破壞,索性不走,就站在不遠處盯著他洗。 江煉心生促狹,故意洗得慢慢吞吞,末了還拿干抹布把餐盤都給擦干了,這才轉身離開。 走了沒多遠,驀地停下步子,看向不遠處、一間被好多小帳篷圍在中央的大帳。 那頭值夜的人手明顯多些,不用猜就知道是孟千姿的帳篷,四圍的小帳篷多已黑下去了,大帳卻還亮著燈,江煉直覺,那燈不會那么快就熄。 既是山鬼的頭,在其位,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謀其事,這些日子那么多變故,孟勁松只是助理,再能干也不能越過她去,大事小事,大概都要她最后定奪吧。 也是……挺累的。 孟千姿這些日子的確是累狠了,加上身上有傷,很想一頭躺倒直入黑甜。 然而不行,一堆的事要敲定議定,好在孟勁松是自己人,怎么沒儀態都無所謂,她鉆進睡袋,腰后連墊了三個充氣枕,只睜著眼、豎著耳朵、醒著腦子,其它部位,都歇了工。 但孟勁松那一通關于“洞神”的言論讓她來了精神:“神?她背后還是‘神’?” 孟勁松失笑:“你別激動,這只是湘西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