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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已經變得暗黑的血跡,淡淡出聲:“中毒還要強行動武負隅頑抗的滋味如何?” 孟璟不答。 他自行接道:“都這樣了,還能頑抗兩刻鐘,孟世子當真厲害?!?/br> 他刀刃壓得緊,孟璟脖子上立時添了一道血線,扶舟動作一停,剩余的人更是不敢動,連外圍的靖虜衛也住了手,兩方人馬對峙許久,孟璟總算出聲:“給他們留條生路。跟我還是跟你,對他們而言,并無區別?!?/br> 陳景元睨他一眼,輕蔑道:“這會子還有心情發善心?!?/br> 他話音落下,繡春刀徑直向孟璟脖子揮下,半點沒留余地,外圍緹騎趁著孟璟被挾制對方不敢妄動的時機也迅疾手起刀落,生生將此地變成修羅場。 眼見著局勢將定,一顆石子忽地從天而降,將陳景元大刀擊偏了一分,孟璟趁著這空隙徑直往后退,路過扶舟身側時,將楚懷嬋拽過來,護在懷里往后退去,等退出院門,雙腳踏上實地,他才剛微微松了口氣,陳景元大刀再次揮至,他無兵器在手,又有人要護,自然無法冒險空手接白刃,只得護著楚懷嬋繼續撤退,陳景元哪里肯讓人逃,立刻趁勝追擊,等退出十來尺地,孟璟總算無法克制體內亂竄的毒氣,不得不止住了退勢,將楚懷嬋護在身后,同陳景元正面迎上。 她緊張到手都在顫,他遲疑了下,哪怕形勢緊急,仍然側頭輕聲對她道:“別怕,很快就沒事了?!?/br> 陳景元緊跟著殺至,聽聞這句話,總算是笑了:“確實很快就沒事了?!?/br> 大刀從天而降,從頭頂劈下,徑直砍向孟璟面門,孟璟此番已無力再退,眼見著這刀要徑直將兩人劈成兩半,一支穿云利箭攜風卷云亂之勢而來,徑直洞穿了陳景元頭骨,將整個人釘死在了地上,他倒地時,手中大刀重重砸下,離孟璟腳尖不過一分的距離。 孟璟側頭忘了一眼對面的小山包,其上榕樹枝葉搖曳,樹冠之上,一張在蒼翠山林中頗為扎眼的紅弓舉起,沖他搖了搖。 行都司轄下的三大衛所官兵立即涌入,將錦衣衛困在其中,惡戰至屠殺,張欽趕至,孟璟側頭看了眼已經退至后方治傷的扶舟,沒再說什么,由著張欽率軍收拾殘局,自個兒則利落解下外袍往楚懷嬋身上一裹,奪了張欽的馬,將楚懷嬋往回帶。 張欽看了眼他發紫的唇色,猶豫了下,勸道:“世子稍待,我派人護送您回去?!?/br> 他話音未落,孟璟已單騎走遠,只留下一陣塵煙。 孟璟帶楚懷嬋回城,體內毒氣亂竄,他不得已,這次當真自封了經脈,但仍舊緊緊將楚懷嬋護在懷里,不肯卸掉半分力道。 馬蹄驚起煙塵滾滾,楚懷嬋半醒半夢間喚了他一聲:“孟璟?!?/br> 是她如今慣常的那種拖長了音調的喚法,短短兩個字竟也能叫她念出好幾道轉音,平白叫人聽出幾分繾綣旖.旎的意味來。 他垂眸看她,見著她微闔的眼簾,平生難得慌亂一次,趕緊應道:“我在?!?/br> 她低低“嗯”了聲,嘴角竟不自覺地彎了下,縱然話說得艱難,仍是很開心地道:“你來了?!?/br> 她說完這話,終是沒忍住完全闔上了眼,孟璟半點不敢再耽誤,徑直按下屬報的位置殺進了外城一間毫不起眼的小院落,下面人迅疾將門關上,他抱著人大步往后院走,邊走邊吩咐道:“把人押過來?!?/br> 張覽到時,孟璟正坐在榻邊,楚懷嬋已經痛得縮在孟璟懷里,躺都躺不下去,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唇色蒼白到可怕,和一旁孟璟發紫的唇色一對比,著實將張覽嚇了一跳。 孟璟冷眼看著下屬將藥箱提過來往案上一放,只扔下一句話:“治不好便別想再走出這道門?!?/br> 張覽沒辯駁,看了眼楚懷嬋微微垂下的手,指了指一旁的躺椅:“勞世子移步?!?/br> 孟璟審視了他一眼,順從地抱著楚懷嬋坐過去,將人平放在膝上,這一下低了許多,張覽提了藥箱過來,在他跟前跪坐下來,沒忍住又看了孟璟一眼,試探問:“世子要緊么?毒入肺腑可神仙難救,要不還是先看看您的情況?” “別廢話?!?/br> 張覽只好重新低頭,拿了錦帕墊手,去捉了楚懷嬋的手,將手掌平攤開來,這才算完全看清傷勢,頓時倒吸了口涼氣,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才道:“火?!?/br> 下人照辦,他取出鑷子上火炙烤過后,下手取楚懷嬋右手中指上那枚釘得最深的銀釘,已經結痂的血rou因外力的沖擊而再次破開,楚懷嬋手一顫,立刻便下意識地想縮回手,孟璟反應神速,迅疾握住她手腕,強行將她手固定在了原位。 張覽遲疑了下,取出一方錦帕遞給孟璟,有些為難地道:“咬著吧,很痛?!?/br> 孟璟遲疑了下,沒動。 他只好勸道:“下手之人有點道行,是真痛??鋸埿┑?,咬斷舌頭也不是不可能?!?/br> “麻沸散呢?”孟璟盯著他,語帶疑惑,“為何不用?” 張覽下意識地看向楚懷嬋小腹,遲疑了下,探手診脈,爾后微微搖頭:“夫人身子太弱,用不得?!?/br> 孟璟躊躇了下,總算接過,埋頭低聲哄道:“呆子,張嘴?!?/br> 楚懷嬋已經痛到意識模糊,腦子早已不具備思考能力,但一聽他出聲,仍是下意識地乖乖張開嘴,他輕柔地將錦帕往她齒間塞,邊低聲勸道:“忍忍,很快就過了,別怕?!?/br> 她半點沒反抗,可這東西入嘴實在是難捱,分明離咽喉很遠,她卻已經忍不住地干嘔起來,孟璟動作一頓,終是將這東西扔掉,對張覽點頭示意,張覽只好重新動手,鑷子夾住銀釘,一點點地從血rou里將這枚快要頂掉指甲蓋的銀釘拔.出,傷口深,他生怕造成別的傷害,下手極輕,速度自然也慢,楚懷嬋疼得泛了眼淚花,但外男在場,她雖非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但最基本的體面總要保,只得使勁渾身解數,生生逼得自己沒有痛呼出聲。 鈍器割裂血rou之聲響起在靜寂的室內,孟璟不敢低頭看她,只看著屋外的樹影一寸寸移動,握住她手腕的手亦在微微發顫。 張覽微微抬眼瞟向他,又默不作聲地低下頭,手下陡然用力,將這枚銀釘猛地徹底拔.出,鮮血飛濺上孟璟臉頰,他怔愣了會子,將她身子微微摟高,將肩膀遞了過去。他體內毒未清,不敢連累她,往上邊墊了塊錦帕,才輕聲道:“咬吧?!?/br> 楚懷嬋一開始尚且不肯,后來痛到極致了,也顧不得許多,半本能半依賴地咬了上去。 快半個時辰下來,她牙齒泛酸,淚珠已將孟璟肩上衣衫打濕了一大片,縱他肩上墊了厚厚的錦帕,亦止不住疼入骨髓的痛感。 她臉色煞白一片,張覽糾結了下,試探問道:“腰后的傷,世子您會吧?” 孟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