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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望春,金枝玉葉。 筆筆珍重。 她忽然開口:“孟璟,我想喝酒?!?/br> 孟璟蹙眉看向這半點不省心的呆子,問道:“之前的風寒好全了么?今日又受傷?!?/br> “好全了?!彼街禳c頭,見他不動,又伸手去拽了拽他袖角。 孟璟無奈搖頭:“你能喝幾杯?當心一會子醉了發酒瘋,掉下去被魚吃了?!?/br> 這恐嚇果然奏效,她臉色煞白了一瞬,又強行嘴硬:“沒事,醉了我便不知了,魚便魚罷?!?/br> 孟璟剛要喚人拿酒,她又道:“明日便是下元節了,等子時過后,我想去放河燈,那時再喝吧?!?/br> 下元日,道家水官解厄。 而她應該是不信這些的,他愣了下,終是點了點頭。 這呆子今日折騰了一遭,實在是有些累了,不一會兒便伏在他膝上睡著了,他拿了條毯子替她蓋上,又仰頭去看那輪瑤臺月。 他看了許久,直到瑤臺西落,他才恍然發覺天都已經微蒙蒙亮了。 他趕緊把人喚了起來。 他左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幾壇酒,右手攬住這睡眼惺忪的呆子,從船頭躍下,穩穩落在早已備好的小舟之中。 楚懷嬋約摸是還沒睡醒,明明酒量不行,卻不用酒盞,反而拿了兩只酒碗替他斟酒,爾后笑意盈盈地同他碰杯:“這杯敬你,不是你的話,我還不知我現在是什么樣呢?!?/br> 興許是鎖在深宮之中,與大選新入宮的一批姑娘百無聊賴地消磨時日吧。 孟璟笑笑,沒說什么,將酒一飲而盡。 她也學著他的樣,試圖豪飲完一整碗烈酒,但邊地的酒烈如塞外風沙。 她喝了一半便嗆得快要掉眼淚,孟璟伸手去奪下她的碗,自個兒盡數飲了,這才淡淡道:“沒本事就別逞強?!?/br> 她不服輸,又將碗奪回來再斟滿,道:“這杯敬愛我們的人吧,孟璟?!?/br> 他執碗的手頓了下,她接道:“當年我哥沒有拋下我,外祖沒有放棄我,你也是啊,母親守著你,父親仍在看著你啊……” 她聲音漸漸低下去,他愣了一瞬,不會這就醉了吧? 但她仰頭喝完半碗,將剩下的遞到他跟前,眼睛笑成兩彎月牙,笑瞇瞇地道:“你的,我喝不完?!?/br> 這笑如酒醉人。 他看呆了,老老實實接過來喝了。 她再斟了一杯,邊倒酒邊說“孟璟,我只能喝三杯,一杯都不能多,你記得一會兒背我回去啊,我還沒睡夠呢”,他哽了下,還沒來得及攔她,她已經舉至嘴邊,道:“敬明日?!?/br> 明日總會更好。 她這次一口氣將整碗酒喝完了,他看得發笑,取過一旁的酒壇,仰頭對月一飲而盡。 她這才探身去放河燈,未許愿,也未祭奠。 他不知這呆子為何要放這河燈,她也不解釋,只是笑著,探身出去掬了一捧水,讓河燈飄遠了。 她問:“孟璟,這水最后會到陽河的吧?” “嗯?!?/br> “那就好?!?/br> 她大概是真有些醉了,臉蛋上已泛了些紅,又探出半個身子去掬水,他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忽然開口:“有魚?!?/br> “???”她瑟縮著收回手,這才敢去看,卻一無所獲,明白過來是這傻子在逗她。 她氣急,抓過一盞河燈往他身上摔。 他朗聲笑起來,將河燈撿起來往身后一扔,不肯再還她了。 她氣急,嘟囔了句:“孟璟你也太幼稚了吧?!?/br> 孟璟還是不肯還她。 最后一盞河燈沒法放,她無事可做,便又去取酒碗。 一碗清酒,明月映在其中。 人間悲喜,盡在酒中。 她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有酒液順著脖頸滑下,孟璟就這么看著,喉結莫名滾了一轉。 他還在失神,這呆子已經再滿了一碗酒,探身出去將酒碗放進池里,掬起一捧水送這碗東流。 他看笑了,恍然發現這呆子已喝了不只三碗了,大概是真醉了。 他正想把人撈回來,忽聽她驚慌失措地道:“誒?孟璟你快過來看看,我的月亮怎么沉了?”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嘲諷這三杯倒的呆子,這呆子忽然已經整個人翻了出去,追她的水中月去了。 孟璟懵了一瞬,爾后趕緊將手中酒壇一扔,跳下去把人撈了起來。 這呆子大概嗆了水,他替她順了好一會兒氣她才嗆出一口水來,他板著臉正要訓斥她,忽然見她眼皮已經徹底闔上,沉沉睡了過去。 ??? 渾身濕著還嗆了水都能睡著? 膝上的傷口浸水,他疼得深深呼了口氣,忍著滿腔怒意帶她回了畫舫上,忍不住地將她扔在船頭上繼續曬魚干。 他吩咐完撐船回岸上,拖著因碰水而愈發沉重的步子進艙,去替她尋方才的毯子。 他才剛拿了毯子走到船頭上,忽聽這呆子嘟囔了句“我的月亮”,心下頓覺不妙,果然,下一刻,這呆子翻了個身朝下追月亮去了。 畫舫高,這呆子墜水驚起“撲通”一聲響,甚至真的飛起了一條祖母養的金色鯉魚。 莫名遭災的魚落在船頭上,大概是摔蒙了,隨意撲騰了兩下也懶得再動了。 遇水之后,膝上的傷疼得刺骨。 他忿忿地將手中的毯子重重一摔! 說好的怕魚呢?。?! 他真是信了她的邪,才會相信她要請他看月亮的鬼話! 他這一晚上光顧著撈月亮了??! 第61章 趙氏 這晚之后, 孟璟被這動不動犯病的呆子氣得七竅生煙, 這次是真的吩咐人把她看得死死的, 將人鎖在棲月閣三日不準出門, 就怕她到時候出來犯渾又惹得犯風寒, 這豬腦子要再燒上一燒, 估摸著便徹底沒救了。 他自個兒則也在書房鎖了三日,幾乎沒怎么休息過, 把四大都司的爛賬一并查完了, 這幾年韃靼反撲得厲害, 邊地混亂, 豪強侵占土地之風日盛,許多軍戶的屯田被一并侵占,再加上楚見濡神神叨叨地力主在各省大力推廣棉花種植,要取代南方的蠶桑, 政令初行,賦稅減免, 時人競相改種棉花。 一遇韃靼sao亂, 棉田被毀,軍戶們家中并無屯糧, 土地又大多被侵占, 連飽腹都做不到, 何談練兵更何談上陣保家衛國,再加上五年前那場大敗使得軍心不穩,諸多軍戶逃匿, 如今整個后軍都督府的兵力竟然不及盛時一半。 他仔細算出這個結果時,罕見地握拳拍了一下他那張紫檀書案,書卷和墨汁共同飛起一丈高,爾后重重落下,留下一地狼藉。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姓楚的這一家人是不是腦子都有點??! 貓爺從書架上探出腦袋來看了看這怒氣沖天的莽夫,覺出此人比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