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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鬼沒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楚懷嬋,嘴里還銜著半顆糖葫蘆。 糖衣染紅了他的唇些許,楚懷嬋愣了下,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半天。 他有生之年頭一次做這種事,居然就這么被人撞破,而且還是這死丫頭。他神色尷尬得緊,兩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楚懷嬋先敗下陣來,先一步退出去。 孟璟這才悶悶地看了眼自個兒手上這玩意兒,只覺晦氣得緊,但畢竟出門在外多有不便,又沒地兒吐,他只得忿忿地將這半顆糖葫蘆咬碎了,想象成是將外頭那呆子給生吞活剝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咽了下去。 然后,他聽到楚懷嬋在外頭吩咐東流:“快去,再給小侯爺買兩串糖葫蘆回來?!?/br> “……”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死丫頭大概已經投胎好幾次了。 他還沒來得及呵斥她,就聽到外邊爆發出了一陣死命壓抑過仍舊沒能憋下去的笑聲。 楚懷嬋在外邊笑得哈哈出聲,一想到他方才人前打死不從卻在背后偷食的樣,她實在是忍不住,也顧不得儀態,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最后實在是覺得有點失儀了,這才想著借馬兒的力遮掩一下,將腦袋湊到馬兒旁邊,繼續笑個不停。 這馬性子烈,當初孟璟剛能下地,并不能好好走路,整日閑來無事,這才讓東流找回去給他馴著玩打發時間的。這馴雖是馴好了,但總歸還是匹烈馬,受不了這魔音繞耳的摧殘,馬蹄一動就要對旁邊這個樂不可支的呆子動粗。 “誒誒誒,少夫人您慢著點?!狈鲋圳s緊安撫了一下這暴躁的馬,將人勸開了點。 孟璟總算解決掉了嘴里的麻煩,聽得動靜,從窗戶望出來,神色不豫地看向這個麻煩精,斥道:“還上不上來?” 楚懷嬋連連擺手:“讓我再笑會兒?!?/br> 孟璟臉色一黑,吩咐扶舟:“讓她笑,走?!?/br> “???”扶舟下意識地回頭,“真走???” 這畢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他趕緊勸楚懷嬋:“少夫人,您趕緊上去啊?!?/br> 楚懷嬋搖頭,笑聲讓她的說話聲斷斷續續:“不、不行,我要上去這、這么笑,會被他直接扔、扔下來?!?/br> 倒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孟璟心里那點尷尬忽然散了點,正準備松口,東流恰到好處地沖了回來,舉著兩串糖葫蘆遞到他跟前:“主子,您的?!?/br> 孟璟:“……滾?!?/br> “???”東流下意識地道,“少夫人不是說您要這個么?” “賞你了?!?/br> “誒好嘞?!睎|流笑得開心。 孟璟冷笑了聲,補道:“自個兒走回去?!?/br> 東流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哦?!?/br> 他應完這話,果真乖乖地自個兒朝國公府的方向走去了,邊走邊咬了兩顆糖葫蘆,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懷嬋怔了下,她身上就幾個銅板兒,銀子都在東流身上,東流倒是聽這人的話肯定只敢走回去,但她沒那個精力也不認得路,她要是被孟璟扔在這兒,身上的銅板兒也不夠雇輛馬車的,那可就得半夜露宿街頭了,于是趕緊止了笑,四腳并用地爬上了馬車。 她剛一落座,扶舟果然立刻駕馬車返程了,她拍了拍胸口,慶幸自個兒大徹大悟得還算及時。 她見孟璟盯著她,想著肯定要聽好一通訓斥,哪知孟璟只是垂下目光,淡淡瞟了一眼她手里的東西,都是藥材。 他怔了下,她見他這疑惑的眼神,隨口解釋道:“方才買的啊,扶舟說府里這次購進的這味藥材不太好,給你換新的。哪知你突然要去那地兒,要的量大,藥店還沒備好呢,只好等這會兒返程的時候回來取?!?/br> 原來不是去追糖葫蘆,是去給他拿藥? 他訥訥地看了眼手里剩下的兩串玩意兒,沒了和她計較的心思,默默遞還給她。 楚懷嬋興沖沖地接過來,咬過一顆,很欠扁地問他:“小侯爺,再來一顆嗎?” “……” 這死丫頭,蹬鼻子上臉的功夫越發厲害了。 他閉了眼,懶得理她,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才那一幕。 她被他按在扶手上,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他筆尖每次一觸到她,她身子就會一陣輕顫,隨即僵硬好一陣子。 他半睜眼看向她鎖骨上方那朵將闔未闔不知暮至的睡蓮,纖塵不染,風姿綽約,確實很襯她。 這幾年里,他腿腳上的功夫雖荒廢了些許,但這些酸腐文人的玩意兒倒是又精進了幾分。 只是,他從沒想過,這些花過時間的東西,最終會用在一個女人身上。 眼前這人,用旁人的話來說,日后就都是他的女人了。 他悶悶地閉上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個兒對她的態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說一開始,她這個人吧,除了偶爾嘴碎聒噪以外,他對她其實也沒什么不待見的,畢竟她是她,她爹是她爹,他多年教養使然,并不是個會無故遷怒的人,再加上當日翠微觀里的萍水相逢相助之恩,他對她自然也就多了幾分禮遇。 但后來見她確實對公婆態度恭敬,也不往他跟前來煩她,還算是個安分的,也就生出了幾分護她之意。 但這半月來的朝夕相處……他怔了好一會兒,不自覺地想起當日她為她系革帶時,他低頭去看她時,所見到的那個耳垂都紅透了卻仍舊忿忿將革帶往他身上一摔了事的呆子。 等等,耳垂都紅透了? 他睜眼看她,她腮幫子高高鼓起,正嚼得起勁兒,見他看她,有幾分不自在,含糊不清地強行為自己找回幾分面子:“以前我娘不讓我吃這些玩意兒?!?/br> 敢情來他這兒打秋風來了。 他沒忍住笑了笑,目光卻落在她仍舊紅透的耳垂上。 他忽然湊過去坐在了她身側,楚懷嬋愣了下,連嚼東西都忘了,就這么不知所措地看著他。畢竟,方才是逢場作戲,私底下,他向來是不喜歡和她待太近的。 她還在怔怔地想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已經再一次扯過她耳垂。 ……還有完沒完了? 不就是多子多福觸了他逆鱗么,她還給他不就得了? 她正想探手去取,卻發現自個兒兩手無空,只得將東西都換到一只手,再單手去取,哪知孟璟徑直將她手打下:“別動?!?/br> 溫熱氣息打在她脖頸間,她顧不得被他打疼的手,身子不自覺地一顫。 “你抖什么?” 楚懷嬋訥訥道:“沒啊?!?/br> “你明明顫了?!庇苣灸X袋繼續認死理。 楚懷嬋干脆不吭聲了,悶頭繼續吃糖葫蘆,假裝認真貪嘴,緩解這陣尷尬。 他琢磨她這動不動就紅的耳垂琢磨得正起勁,見她不答話倒也沒惱,左掀過來看看,右翻回去看看,自言自語道:“這耳墜好像挺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