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時夏去取了些時興糕點過來,往槐榮堂去。 她到時,丫鬟說趙氏恰巧剛被老夫人叫過去交代中秋家宴的事了,院子里一小孩正趴在花壇邊沿捉蛐蛐兒玩,旁邊立著兩個束手無策的嬤嬤。 見她們進來,嬤嬤先是怔了下,隨即見斂秋跟著伺候便明白過來,恭恭敬敬地喚了聲“少夫人”。 斂秋笑了笑,給打了些賞:“兩位mama累著了吧,大老遠地回來一趟也折騰人,下去吃點茶吧,也給丫鬟小廝們分點賞?!?/br> 嬤嬤接了賞,瞧見分量比平素重上許多,滿心歡喜地向楚懷嬋謝恩:“謝過少夫人?!?/br> 楚懷嬋擺擺手叫他們去了,這才向孟珣走過去,不料沒走過去幾步,孟珣忽然一轉身,捧著一抔土向她撒過來。她今日穿的藕色月華裙,被黃土一染,裙擺上瞬間染了好些泥污印子。 時夏面色不豫,左腳剛往前一動,斂秋拉住她,示意她別輕舉妄動。 楚懷嬋輕聲喚:“四爺?” 孟珣兩手在身側握成拳,并不肯應她。 她遲疑了下,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四爺今日在學堂里不痛快?” 孟珣打量了她一眼,故作老成地問:“你哪個院的?” 楚懷嬋失笑,原是剛才玩耍太認真,壓根兒沒聽見她們這邊說話,她柔聲道:“棲月閣的?!?/br> “棲月閣?那地兒沒人住啊,你主子哪位?”他端著架子問話。 楚懷嬋笑了笑:“四弟,我是你二嫂?!?/br> “……” 擺譜失敗的小四爺忿忿地轉過身去,在花圃里又摳出了一團泥巴。 斂秋怕他又頑皮弄楚懷嬋一身,趕緊擋在前頭阻道:“四爺,二爺一會子要過來用膳的?!?/br> “你騙鬼呢?”孟珣將泥巴一揚,全數往她身上扔,“二哥除了初一十五,什么時候進過這地兒的大門?” 時夏趕緊出聲呵斥,可惜午后有風,風一揚,這泥土全數進了她嘴里,嗆得她咳了好幾下才止住咳嗽,但這泥到底是進了嘴,滋味兒不好受,斂秋趕緊讓這被她連累的倒霉蛋去后頭捯飭捯飭。 楚懷嬋在原地立了會兒,不說別的,她還真不知道怎么哄孩子。雖然她離開外祖家前,大表哥也已經有這么大的孩子了,但及笄是道坎,她那會兒畢竟年紀小,自己都還算個孩子,自然也不會去招惹這些半大的小屁孩兒。 如今看著孟珣,她只覺得腦仁兒疼。 她忽然想起孟璟那句“煩人精,別理他”,心想他這人其實偶爾還是能給別人一個公正評價的,沒忍住微微抿出一個笑來。 孟珣看過來,見她這反應,臉色陰郁了幾分,惱羞成怒地跑過來,抓過她手帕就往外跑。 畢竟是貼身之物,楚懷嬋怔了下,趕緊跟著追出去。事發突然,仆役們也不知發生了什么,等聽楚懷嬋讓攔著的時候,孟珣早已跑了個沒影兒。 楚懷嬋眼看著丫鬟小廝齊上陣烏泱泱地跟著追出去,而孟珣則穿過假山往二房那邊跑,她猶疑了會兒,怕這小屁孩兒無端生出事來,趕緊將下人都喝了回來,好生交代了句:“嘴都緊點兒,別叫大夫人知道?!?/br> 她自個兒跟過去尋人,但那小子早已跑沒了影,她拐過假山,循著山洞鉆過去,準備再去找找這個頭次打照面就欠收拾的小兔崽子。 她七拐八繞地走出這處彎彎繞繞近似迷宮的府xue洞天,一陣悠遠的笛聲忽然從假山后頭傳出來,順著熏風往她耳里鉆。 她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往前走,猶豫了會兒,那笛聲便已到了跟前。 吹笛的人是孟琸,孟珣正吊在他腳邊鬧騰,他執笛的手里,攥著她的手帕,角落里那朵木蘭將綻未綻,襯出一片嫻靜來。 孟珣個子差他太遠,騰空躍了幾下也夠不著他舉到和嘴齊平的手那么高,只好高聲喊著:“還我?!?/br> 小孩鬧騰容易引人來,楚懷嬋遲疑了下,走近了兩步,柔聲道:“四弟,母親剛回院里了,叫你趕緊回去?!?/br> 孟珣盯她一眼,又仰頭看了眼壓根兒不搭理他的孟琸,遲疑了會兒,冷哼了聲,轉頭往假山后頭跑去了。 見人走了,孟琸放下了笛子,戲謔道:“二嫂子還是怕有人知道啊,可清者自清不是,有什么好避忌的?” “三弟,”楚懷嬋臉色慢慢冷下來,“再怎么說,我也是你二嫂,言辭上的尊重,恐怕你少不得?!?/br> “那也得看二哥有沒有把你當我真二嫂啊?!彼皖^看了眼手中的帕子,木蘭之上,縈繞甘松,用這樣飾物和熏香的人都甚少,這物什的主人是誰,幾乎一看便知。 “便是東側院,之前二哥也常去呢,只是如今厭倦了,想著換批人罷了?!彼α寺?,“可棲月閣,除了成親當晚,二哥一次也沒踏進過吧?” 楚懷嬋沒出聲。 他以為這話戳中她痛腳,繼續將這針往深處刺進了幾分:“二哥這人和別人不一樣,他的東西,若不在意,從不在乎旁人分一杯羹,東側院那些女人,最終也送了我不少呢?!?/br> 話說到這地步,她若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那便是天真甚或無知了。更何況,那日在老夫人院里,眼前之人的那個眼神,她可沒忘。 但……她確實沒想到,孟璟竟然真會把自個兒的女人拱手讓人,哪怕是已經厭棄了的。畢竟當日扶舟給她說的是全數攆出去了,既然這話是假,那因為她才將人攆了出去的話,則更信不得了,枉她當日還以為承了那人一份情。 她想得遠,久未出聲,孟琸仔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今日未挽發髻,頭發松散著束在腦后,越發襯得膚如凝脂,呼吸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卻仍強裝鎮定,直直地打量著她。 除了美色,他這人沒什么別的愛好,平時勾欄瓦舍也去得不少,不是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但當日初初一見,他便覺得,這女人身上……有股那些女人都沒有的味兒。 特別是那把纖腰,令他念念不忘了好些時日,若能掐上一把,便是做鬼倒也風流了。 更巧的是,這幾日孟璟恰好不在,歸期也未定。否則,給他十個膽,他也沒膽動這位煞神的東西。 “三爺自重,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孟琸沒料到她居然還敢放狠話威脅他,微怔了一小會兒,沒出聲。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小侯爺他不計較,的確是因為他不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br> 她施然走過他身畔,擠出一句光說說便令她自個兒犯惡心的話:“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三爺在想什么,我也不蠢?!?/br> 這話還是當日在外祖鄉下莊子上,她從吃醉酒扯著大嗓子罵街的婆子們嘴里聽來的。 “但三爺要記住,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一淵不見二龍,哪怕潛龍在淵,也終究是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