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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 孟璟回頭盯她一眼,她又縮回被中,她在黑暗里想,原來真是習慣使然啊,睡個覺都不安心,鎮國公的后人,有過一日安生日子嗎? 沒隔一會兒,她又悄悄看了一眼,其實孟璟動起來的時候,確實看不出來腿腳不便,甚至比他那些手下都要靈活許多,功夫自然也不差。 他只穿了一件素色中衣,偶有鮮血濺上,竟也不覺可怖。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他為了搭救東流一把,將背后暴露給了敵人。敵人也未曾手軟,知他右腿不便,手起刀落,徑直往他左膝而去。 利刃入體,鮮血濺上中衣,染紅一大片,她咬了咬唇,才迫自己沒叫出聲來。 孟璟往后疾退出戰圈,坐在了榻沿。 她再看向他,他臉色蒼白得可怕,她有些不忍地問:“怎么樣了?” “死不了?!?/br> 他反手將被子往上一提,再度將她蓋?。骸翱词裁纯??!?/br> 他坐了會兒,冷眼看著火速趕來的侍衛將這間屋子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來者雖不善,但到底也沒能躲過這銅墻鐵板,悉數被殲滅。 扶舟湊上來問傷勢,他卻只是吩咐:“不礙事,趕緊處理干凈?!?/br> 等屋內被清洗干凈,他俯下身子,稍微提高了點聲音,問楚懷嬋:“換間屋子?” “好?!甭曇舾糁蛔游宋说貍鞒鰜?。 扶舟扶了他出去,他沖趕過來的時夏做了個手勢,時夏趕緊進來伺候她寬衣,等她收拾好,進來一個丫鬟斂秋引她們去換到西暖閣去:“二爺說請少夫人先休息,不必等他了?!?/br> “二爺?”楚懷嬋愣了下。 斂秋反應過來,解釋道:“國公府里這一輩兩房拉通排下來的,大爺是二房那頭的,一早成家生子去南直隸做官了?!?/br> 楚懷嬋看向她,她又道:“奴婢是大夫人跟前伺候的,名斂秋,大夫人撥奴婢過來伺候您,本想明早再同您交代,誰知出了點兒小事,就提前讓奴婢過來了?!?/br> “小事?” 斂秋笑了笑:“常事?!?/br> 楚懷嬋:“……” 兵家重鎮這么可怕的嗎? 她心魂未定,緩了好一會兒才問:“小侯爺在哪兒呢?” “去上藥了?!?/br> “帶我去瞧瞧吧?!彼α诵?。 “真是小事,大夫人都沒在意?!?/br> 斂秋話出口,見她沒有應和的意思,只好做了個“請”的手勢,引她出門,卻不是去其他屋子,而是左拐右拐地往院門走。 她還沒開口,時夏先出了聲:“小侯爺平素不住這邊?” “嗯。這是劃給少夫人的院子,二爺喜靜,住得比較偏?!睌壳飳艋\往楚懷嬋跟前掌了掌,“閱微堂遠,在后花園里頭,得走一刻鐘呢,您當心腳下?!?/br> 她們到別院門口時,小廝剛送走一批聽聞消息跟過來探望的賓客,斂秋訝異道:“二爺慣來不見客的,自擇了閱微堂住下,直接叫人筑了道圍墻將后花園東邊一塊封了,說是花園里頭做事的仆役多,吵得人不得安生。平時這邊一般沒人往來,今日怎這般奇怪?” 楚懷嬋頓住腳步,猶豫了下要不要進去。 斂秋失笑:“二爺也不是不讓人進,只是讓人等閑無事別來擾他而已?!?/br> 她這才進了門,等到前廳外,太醫正在給孟璟包扎,她立在門口,準備等人都走了再進,孟璟卻先一步抬頭,見是她,下意識地譏諷了句:“不是在打雷,也不怕被雷公收了命?” “要你管?!?/br> 楚懷嬋先還了句嘴,隨即意識到不太對勁,猛地抬眼看向他。 他聳聳肩,無所謂地道:“你們小姑娘不都怕這個?” 她那顆心又緩緩放回去,試探問:“我能進嗎?” “隨你?!?/br> 她進門,斂秋趕緊為她搬了把椅子,她坐在孟璟前頭,看了好一會,還是不忍去看那傷口,目光躲躲閃閃的。 孟璟抬頭覷她一眼:“膽小就回去?!?/br> 她睨他一眼,又不吭聲了,卻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膝蓋彎看。 太醫包扎完,嘆了口氣:“小侯爺可務必好生養著,您這左腿本就好了才半年多,這下又受重傷,稍有不慎,怕有個萬一啊?!?/br> 楚懷嬋抬眼看他,他這才收回一直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的目光,整個人似沒什么生氣,低聲沖太醫道:“有勞?!?/br> “等小侯爺外傷好全,我也就該回京了,您不必客氣?!?/br> 太醫沒再多說什么,畢竟雖說他是奉命來替西平侯把脈診治的,孟璟卻壓根兒一次都沒讓他見過正主,今夜卻又特地派人傳了他過來問診,這其中的意思很明顯了。這趟渾水不是他能蹚得起的,眼下歸京復命日期將近,他自然不會閑著沒事給自個兒找事,趕緊躬身告退。 等太醫退下,楚懷嬋遲疑了下,想要開口,又不知說什么,最后只好問:“疼得厲害么?” “你說呢?”他沖她掀了掀眼皮。 她神色有些黯然,他抬了抬下巴:“路遠,先回吧,早點休息?!?/br> “哦?!彼龕瀽灥刈叱鋈?。 “我一會兒便過來?!?/br> 他補了一句。 第12章 楚懷嬋幾乎從他這話里聽出了幾分柔意,悶悶地應了聲“好”,這才繼續往外走。 等出了院門,她問斂秋:“他是不是不喜歡別人管他的事???” “嗯?”斂秋沒懂。 “不然他那些人怎么也不來看看他?” 這話問得不算直接,斂秋怔了會兒才明白過來意思,沒忍住笑了聲,輕聲稟道:“二爺不準她們進別院的?!?/br> “你剛不說沒說不讓人進么?” “別人是沒說過,但那幾位確實不讓進的?!彼q豫了下,又補道,“您是正妻,又是皇上賜的婚,自然是不一樣的?!?/br> 她點了點頭,心想這個新婚夜還真是夠有意思的,先是被自個兒夫君一腳從床上掀下來摔了個狗啃泥,之后又莫名其妙在家里遭遇了場刺殺。能把新婚夜搞成她這樣的,怕是天下獨一份。 她摁下諸多心緒,沉默著往回走。 - 等眾人都散去了,扶舟趕緊叫人守好院門,又引了孟璟回暖閣軟榻上躺好,這才將太醫方才包扎好的物什一并剪除,飛速將藥粉悉數清除干凈,拿出新藥來重新上藥。 藥粉沾上傷口,孟璟疼得“嘶”了聲,他遲疑了會兒,問:“主子當初是故意受的陳景元那一刀吧?就算您這幾年功夫荒廢了些,他也不能是您對手?!?/br> 孟璟沒說話,算是默認。 “陳景元這老滑頭,這一刀下手這么狠就罷了,更連下毒的法子都使得出來。若換了旁人,這一刀下去立刻就站不起來了?!狈鲋蹏@了口氣,“主子當初就不該故意受他那一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