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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應她。許是知道顧昔醒了,只是不想應她,二娘便自顧自道:“今日是三月初三上巳節,還記得二……”二夫人趕忙改口,“記得我同你說的,要連著燒三年的香。今年是第二年吧?”見屋子里還是一陣沉默,二夫人囑咐了句:“別忘了?!北悴辉僬f什么了。三月初三在南橋鎮上是個燒香拜佛祈福的日子,但有個規矩,要么這一日不去燒香,要么便是去同一座廟庵,連去三年。去年便是去的靜慈庵。靜慈庵的香火不是南橋鎮上頂好的,但每年二娘都會拉著顧昔去,也不顧他是不是愿意。顧昔摸了摸身側的被褥,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還殘留著沈黎的氣息。顧昔翻了個身,睡在了沈黎睡的地方,把頭蒙在被子里,又睡了過去。第28章靜慈庵建在一處山上,殿堂沿山而建,庵堂同那些郁郁蔥蔥的樹混在一處,顯得格外清幽。此地偏僻,唯有山腳下一處木屋,一對老夫妻打理了一個賣香燭的小鋪子。顧昔便在此處請了香燭,從山腳下砌好的石階處拾階而上,登到了山頂。沒同奶奶,二娘那般聲勢浩大的陣仗,顧昔僅帶了一名隨身小侍,到了山頂時又干脆撇下小廝,讓小廝一個時辰后在山下接他。“可是公子,放您一人在山上小的不放心?!毙P還在做無謂的掙扎,企圖打消顧昔這樣的念頭。顧昔此刻正站在燭臺前面燃香,生怕呼出的氣息撲滅了眼前的火苗,但見著香尖上升騰起裊娜的青煙時,才敢輕聲道:“在山上能出什么事,這可是在庵里。去吧,別再跟著我了?!?/br>“是?!币娭櫸舳歼@么說了,小廝也不敢再出聲了,抄著手轉身便出了大殿。“公子求姻緣嗎?”出聲的是位身著鈷色粗布長裙的大娘,大娘邊懟著他身側的一方燭火燃著,邊側過臉看他。顧昔被大娘盯得有些不大自在,忙收回了目光。但聽見“姻緣”這二字,腦中即刻便閃現出沈黎昨夜里糊出的花貓臉,頓時心中生出一絲絲笑意。“不是?!鳖櫸羧鐚嵈鸬?,他只是單純地來拜一拜。瞧見香尖上有火燃起,顧昔執了香四方拜了拜,這才一手執袖,將香插至了香爐之內。“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了?”大娘又問。中意的姑娘?昨夜沈黎攀附著他的肩,咬著他的胸口一聲聲喚他“顧郎”的場景再次浮現出來,顧昔頓覺腹中一熱。似乎是不是姑娘也無無甚所謂了。不過大娘這話語著實讓顧昔熟悉,家中的那位老太太總慣于說這樣的話,這也無法讓顧昔不熟悉。“有了?!鳖櫸粜χf。若他說“沒有”,怕是接下來一句該是“我識得一位姑娘,年方……”果不其然,大娘嘆了口氣道:“看來是同我家姑娘無緣咯?!?/br>知曉顧昔有了中意之人,大娘也無意再同顧昔扯些其他的話,一板一眼地跪拜起佛像來。顧昔亦是合了雙手,閉上眼,跪倒在蒲團上:愿顧家興旺昌盛;二娘腹中的孩兒平安康??;他同沈黎,如此便已很好。顧昔在搜腸刮肚地想著還有什么心愿之時,耳中卻聽見兩位婦人在不遠處悄聲說著話,便是因為香客少,兩人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愈顯清晰:“別看這里庵小,求姻緣可靈著呢?!?/br>“此話怎講?”“王麻子家的大姑娘找著婆家了,他娘子說了,媒人登門前便是來這庵中拜了拜,捐了些銀兩?!?/br>“如此說來,我也要多捐些銀子?!?/br>“嘖,你閨女才十歲出,便急著找婆家啦?”聲音靜了一會兒,便才聽另一婦人道:“怎么會?還不是我家那口子總不著家。凈喜歡同外面的那些女人們廝混。那我便求菩薩保佑,讓我們那位少在外面鬼混?!?/br>顧昔無心再聽下去,朝著佛像磕了下去。若是有靈,便讓他同沈黎能夠有個圓滿的結果。顧昔起了身子,走至店門口時,瞧見門邊的桌案上放著個紅色的功德箱,一本薄薄的卷冊。顧昔從荷包之中拿出一沓銀票塞入箱中,抬手便在他人名字后面寫上:南橋鎮顧昔攜全家捐贈。將本子放回原處,顧昔無意之中抬頭順著桌案后面的尼姑的黃衣瞧了一眼面容,卻也是愣在了當場。顧昔一瞬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娘親伸手將才買的泥人遞給他,“吶,拿好了,可不許再哭了?!?/br>他抱著娘親的腿,擦了擦臉上的鼻涕,伸出手接來泥人……夏日里午后他同娘親睡在竹床上,娘親一手握著一卷書,一手為他搖扇,喉中哼唱著輕輕的曲子。他睡不著,抬了頭瞧著母親,陽光從窗格中照了進來……那日娘親便也是這樣的神色,眉眼低垂,面容悠閑而舒緩。“就知道你又裝睡!你若再不睡,娘親便不陪你了?!蹦镉H拿扇尖兒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子……父親一把火將娘親愛看的那些戲本子燒了個精光。撲騰的火苗映紅了父親的臉,他拉著母親的手仰面瞧著父親。娘親蹲下身子,摸了摸他頭頂的發,笑了,眼睛里卻閃著淚,“昔兒以后長大了,一定要尋個愿意同自己攜手走一生的人在一起。你們彼此愛慕,縱使千山萬水,也不能將你倆阻隔?!?/br>父親怒氣沖沖地將娘親拉至一邊喝道:“夠了!”。那樣的神色委實令顧昔懼怕,“你愛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就算了!為何要同孩兒說這些?”……“父親,母親哪里去了?”“母親……”顧父頓了頓,嘆聲道,“昔兒以后便不要再提你的母親了?!?/br>從山道上去沒花多久,望著山下一級級的石階,只覺得如此遙遠。顧昔沒想過能在此處見著“逝去”多年的娘親,也沒料想到是在如此突然的情形之下。娘親的名諱在父親面前如同禁忌一般,奶奶從不在父親提起,只是偶爾同顧昔說起顧家的香火之時才會順道提及。到底是怎樣的情形,才會讓顧家為她導演一場假死的戲?呵……難道真的是因為二娘?顧昔冷笑出聲,倒也是。她能害他落水,冤枉沈黎推他下樓,便也能逼得了娘親離開顧府,遁入空門!果真是好狠的心腸!“少爺,您這么早便拜完了?小人以為還要再等上一會兒呢?!币娭櫸糌撌謴母咛幘彶阶呦聛?,小廝趕忙笑臉迎了上去。顧昔未作答,腦中縈繞著的顧家二夫人各色的嘴臉,枉他一度將她視為親娘來待。思及此處,顧昔不免悲從中來。第29章路過黃梓生家的酒樓時,顧昔帶了兩盒核桃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