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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固有一份愛慕之意,卻不敢有絲毫的非分之想。人鬼殊途,誰不知道呢……便是這種既不想同他有絲毫的牽扯,又不能自已地想去接近他的情感,促使著沈黎貿貿然地出現在顧昔面前,同顧昔月下喝酒聊天……但是,他現在后悔了,或者說從月前的相識到現在便就是個錯誤。若非他結識顧昔,顧昔又怎會對他產生這樣的情感?顧昔幼年時,沈黎托鎏珠在顧昔身上使了一種能忘卻記憶的法術,但這種法術在同一個人身上不可使第二次。反正他是個鬼,無所謂生死,他的想法也不重要。而顧昔則不同,他是個人以后要娶妻生子,要繼承顧家的家業,他承載著整個顧家人的希望與寄托……顧昔一夜未眠,打從昨晚回去,輾轉反側。見著天亮了,索性起了身。頂著濃重的黑眼圈,以及睡眠不足的模樣去了店子。李掌柜第一次瞧著顧昔來這么早,也實在稀奇,忙同他欠了欠身,“少爺今日來得可真早……”見著顧昔拉著個臉,李掌柜也不敢再多言。“嗯?!鳖櫸糌撝?,一步也不停留,往里間走去。店里上下皆知顧少爺是個平易近人的性子,不會動不動撂臉子給底下的人看。像今日這種拉著臉的狀態,還是第一次。“少爺這是怎么了?看樣子似是心情不大好?!蹦硞€膽子稍大點的工人盯著遠去的顧昔的背影,同掌柜的問道。“哎,主子們的事誰知道呢?!闭乒竦囊幻樗闹?,一個個都豎著耳朵,想聽些八卦,“哎,干嘛呢,都在干嘛呢?有閑心聽這些是不?這個月的銀錢還要不要啦?”周圍聚集的人一哄而散。為了方便顧昔辦公,李掌柜特地吩咐人給他收拾出一間供會客,辦公,休息為一體的屋子。屋子的陳設是按照顧昔自己的要求,進門的正對面是一對梨花木太師椅,有大客戶談生意時,顧昔便會將人帶來此處,邀人喝杯茶。左手邊是一扇不大的窗子,窗下置了一張不大的睡榻,鋪了軟墊軟枕。困頓時,顧昔會在此處小憩。右手邊,并排放了一副書架,一副柜子一張書桌。陳設簡潔明了,不拖沓,倒也合了顧昔一貫的做事風格。顧昔坐至書桌前,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水,呷了一口爾后皺了眉,“這茶……”這茶的苦味似乎比往常重了些。女裨急急地解釋,生怕惹了顧昔不高興:“奴婢是照平時的法子泡的啊,少爺!茶葉,水,步驟,每一樣都沒差?!?/br>顧昔就著杯口聞了聞,又抬眼瞧了一眼,是每日來送茶的那個丫頭,茶也是原來的茶,只是入口的滋味變了?;蛘呤撬睦锊刂?,喝出來的味兒便不對。想到這里顧昔頓失喝這茶的興致,索性擱置在了一邊。婢女瞧著顧昔朝自己望了一眼,又聞了聞茶水,便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奴婢重新給您泡一杯來?”顧昔不想多言,便揮了揮手,“不必了,下去吧?!?/br>“哎?!?/br>婢女聽見顧昔讓自己下去,趕忙捧著托盤抬步就走。在一只腳剛踏出門檻時,卻又聽身后的顧昔發話了,剛緩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讓他們把上個月的賬本拿來?!鳖櫸粽f。女裨在心中長吁一口氣,“是是是,奴婢現在就去同李掌柜說?!?/br>李掌柜的做事效率很高,畢竟是總店的掌柜,凡事也是忖度著主子的心事辦的,沒一會,南橋鎮這家店子的,以及開在外地分店的賬本全都給送了來,堆了一摞。顧昔隨手抽出一本翻開第一頁,一整頁紙都是密密麻麻地用黑色小篆記的字,顧昔看得眼花繚亂。算盤擱在旁邊,一筆帳算了四五遍也算得不對。顧昔一陣頭痛,索性趴在桌上盯著一摞摞的賬本發呆。腦子里全是沈黎一張明晃晃的臉,以及昨日沈黎唇齒間的那個溫度……顧昔也不知為何會做出此舉動,縱使他不討厭顏肆與秦月笙的感情,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自己是個斷袖。在皇城時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來,明明急著回來向道歉的。有想念沈黎嗎?顧昔腦中思索了半晌,沒有嗎?或許是有的吧……顧昔自認為自己一向是個有條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一步以及下下步的規劃。但對于昨日所發生的事情,這著實打破了他的常規,沈黎是個意外……一個意外,一個毫無理智的親吻,就連貌美如花的女子,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沖/動,甚至是念頭……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到底自己是基于什么,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但顧昔隨即轉念一思量,或許,是這么些年沒近女色,顧昔這么安慰自己,興許找個比沈黎漂亮上百倍千倍的,便不會對沈黎存有這些惱人的念頭了。黃府內。“顧兄,今日如何得空到我府上?”黃梓生攏了折扇,就顧昔手邊的椅子上坐下,仍舊是往常的一副肆意模樣。“找你喝酒去?!?/br>“少爺,您可別同顧公子去了,回頭少夫人又得同您置氣了?!?/br>這小廝顯然是沒摸透自家少爺的套路,他不知這么一說,更是激得黃梓生非去不可的性子。顧昔看戲般地又瞧了一眼黃梓生,果不其然,黃梓生怒了。“放屁!我會怕她?”黃梓生一拍桌子,站起身子來,臉上是面子被折損后的憤然,“顧兄,咱們走!本少爺今兒個就要去喝酒了!我倒要看看哪個有膽子敢攔我!”自家少爺都發火了,自然是沒人敢攔他?;仡^少夫人要怪罪,左右他們也是勸慰過了,只要責備不到他們頭上便成。于是,廳內的一干下人都低了個頭,不再言語。黃梓生拉著顧昔出了自家的大門,心情也是好到不行。想到上回在顧昔府上同顧昔說的事情,便戲謔道:“上回聽你說,張道長為你作了法,不知有沒有后續?有沒有遇著什么漂亮的女鬼?”顧昔瞥了一眼他,不疾不徐道:“哦?我也聽人說,你在我這里喝完酒,回去被罰舉著掃帚在房間里跪了一個晚上?不知后來如何?”黃梓生摸了摸鼻子,料想不到這事也被顧昔聽了去,便打著馬虎眼,口中呼道:“此乃道聽途說,不可信!不可信!”顧昔也沒想拆穿黃梓生,只是別有深意地同他笑了笑。黃梓生有些不大自然,忙轉移話題:“不知今日去哪家酒樓喝酒?”“花酒!敢喝么?”顧昔挑了挑眉看他。黃梓生一晃折扇,露出一副風流不羈的浪蕩樣兒,“敢!有何不敢的!”“少爺!使不得啊,回頭少奶奶……”小廝拉著黃梓生的袖口,勸阻道。“松手!她怎么會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你說的!”黃梓生甩了甩被拉著的那只袖子,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