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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嘶鳴兩聲,身中數箭,接著便倒地不起。他們齊齊躍下馬來,臉色都有些不好。“看樣子只有硬拼了?!背绦∮暾f著拔出腰間寶劍,蕭朗月也一臉肅穆地準備迎戰。可他說的簡單,硬拼,怎么拼?這不是十幾二十人的追兵,而是幾百人??!我望著不斷靠近的旬譽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忽地左手被整個握住,我看向身旁齊方朔。“別怕,有我在?!彼嫔喜灰娨唤z驚慌,仿佛一切盡在掌握,讓人不由心安。“我不怕?!蔽抑刂鼗匚?,“和你在一起,死有何懼?”四個人,與幾百騎兵正面交鋒,怎么想都不可能勝。但若能與摯愛、摯友死在對敵之時,死生也無憾了。只是白漣,苦了孩子……轉瞬我已沒時間瞎想,劍戟相擊,刀槍齊上,齊方朔繳了兩個旬譽人的武器,揚手將其中一把扔給了我。我一看是把九環刀,沒辦法,只好充作劍用,與蜂擁而至的旬譽人展開生死較量。血rou橫飛,慘叫不絕,殺到眼紅,殺到卷刃,殺到人也麻木。臉上濺滿熱血,鼻端皆是腥氣。人已不是人,更像案板上的rou塊。旬譽人將我們圍在中間,大圓包著我們的小圓,想要將我們合圍絞殺,但因為單體戰力太強,一時半會兒拿我們也是沒辦法。就這么過了一炷香時間,也不知是我太過疲憊還是精神恍惚出現幻覺,竟聽到遠遠又有馬蹄聲傳來。就這么一走神,被尋找機會的旬譽人抓準了機會,射出一箭。“小心!”齊方朔擋在我面前揮開一箭,卻被緊隨而來的第二箭射中。“侯爺!”我目眥欲裂,驚恐地去查看他的情況。雖然沒射中要害,但射在肩膀上,箭頭深深扎進rou里,鮮血很快浸透衣料,染紅了衣襟。他看也不看一眼,砍去露在外面的箭身,點住xue道止血。“別管我,繼續殺!”他話音方落,遠遠傳來喊殺之聲,竟像是與他遙相呼應。“殺啊??!”程小雨一劍斬落一名旬譽人,聞聲目眺遠方,興奮地兩眼發光。“是夏人!燕軍趕來了!”蕭朗月的表情也有所松動,見楊晟琪領在最前頭,道:“楊叔帶來了援軍!”燕軍足有千人,聲勢浩大,轉眼便至。旬譽人見此情形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逃。而帶領這千人士兵的不是別人,正是被齊方朔發配到邊關做守軍的前山匪仇虎!想不到還不滿一年,他就能帶領千人隊伍沖鋒陷陣,當初果然沒看錯他。仇虎在我們面前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單膝跪到了齊方朔面前。“末將增援來遲,請侯爺恕罪!”齊方朔捂著傷處,臉色因失血而略顯蒼白,說話卻仍然有力:“繼續帶兵追擊,將這支旬譽人全部殲滅?!?/br>“是!”仇虎領命而去。我們隨特意留下來帶我們回燕營的幾個士兵共乘一騎,又趕了半日才回到燕地。一下馬,營中就出來兩個人,竟是謝天睿與范脊。謝天睿這大半年來穩重不少,只殘留了一些少年的影子,與蕭朗月站在一處,一時都分辨不出到底誰更老成。“侯爺!”他們見到我們先是歡喜,發現齊方朔受了傷,又趕緊叫來軍醫診治。謝天睿將自己的營帳讓了出來,供齊方朔休養。本來他想讓我們先休息再說別的,但被齊方朔拒絕了。于是只好變成我們聚在一處,邊看齊方朔包扎邊聽謝天睿與范脊匯報軍情。段姽贏了,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宋甫于交戰中被他一箭射落馬,傷重不治,尚軍很快大敗。而段棋剛愎自用,在與嵬軍交戰時被起義軍夾擊,腹背受敵,最后為嵬靈君所俘。聽到宋甫身死的消息,我有些怔忪。這個我人生中最大的仇人,終于死了。雖不是我親手殺的,也算有我一份功勞,改日去給我爹娘上墳也算有交代了。“東儒和汶呢?”齊方朔左手指節有規律地輕敲桌面,右半邊身子脫去上衣,供軍醫治療傷口。弩箭射中的傷處血rou模糊,軍醫再小心終究也是要挖出箭頭刨去一塊rou的,他卻像毫無所覺,臉色變也沒變,只有緊繃的肌rou能瞧出他還是有感覺的,看得我直替他疼。范脊道:“東儒就是個墻頭草,一見大事不妙立馬投降認錯,稱是被小人蒙蔽,求夏王再給他次機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br>程小雨嗤笑一聲:“他再降都要沒爵了吧?”“可不是?!狈都菇又?,“汶一看尚敗了,湘也敗了,牛邇心知大勢已去,于自家大營內自縊而亡。而就在叛軍盡數被平亂的差不多的時候,皇宮中突然進了刺客,陛下與六皇子雙雙遇刺身受重傷?!?/br>“夏王與段涅身受重傷?”齊方朔蹙眉。“是,段姽連夜趕回皇宮,目前與眾皇子一同守在夏王寢殿前,不敢離開?!狈都挂稽c不擔心的樣子,滿臉淡定。段姽手握軍權,現在老皇帝還這么湊巧被刺客重傷了,真是如有天助??!我的疑惑齊方朔他們不可能想不到,但我們和段姽是同盟,他得勢當權當然只有鼓掌恭喜的份兒,哪會有人拆臺。正聊著,斥候來傳,說仇千戶一路帶著人攻到了旬譽境內,俘虜都尉、當戶若干,殲敵五百,大勝而歸。眾人皆大喜,齊方朔接著部署了一番對敵戰略,謝天睿和范脊剛要退下,他又叫住他們。“對了,派人打探下赫通有沒有死?!?/br>范脊與謝天睿對視一眼,道:“侯爺怕他還留著一口氣?”齊方朔肩頭傷口已被包扎妥當,唯余身上一點血跡,他也沒讓人擦去,就這樣滿身煞氣坐在那里。揮手示意軍醫退下,他說:“此人不死,今后必會成為夏、燕心頭大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br>辛辛苦苦,我挨了一頓鞭子,齊方朔犧牲了色相,就是要赫通死,他不死可真是太說不過去了。“我立刻差人去打探!”謝天睿一拱手,與范脊一同掀簾離去。他二人走后,楊晟琪和程小雨他們也向我與齊方朔逐一告辭。只是楊晟琪是要回寒一教,而程小雨他們則是要回黑鷹堡。非常時期,誰都顧不上休息。“保重!”我鄭重朝他們抱拳。程小雨拍拍我肩膀:“下次見面別忘了請我吃飯!”說罷笑著轉身走了。“白大哥保重,侯爺保重!”蕭朗月說完追著程小雨身后而去。楊晟琪搖著折扇,沖我與齊方朔正正經經躬身施了一禮,留下一句“后會有期”,飛身大笑著掠出營帳,倒是很有江湖風范。“我總覺得寒一教這名字耳熟?!?/br>摸著下巴,我兀自琢磨,忽聽身邊齊方朔道:“十年前,其中一張前朝秘寶藏寶圖便是在寒一教密室被找到,它的前任教主你還見過,正是蕭朗月的義父,韓青言?!?/br>我萬沒有想到是這樣,以拳擊掌,恍然道:“竟是他!”“寒一教被武林正道剿滅后,楊晟琪臨危受命,帶領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