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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后院走去:“忘記這個聚會的名字了?”“什么?”羅定回憶著,猛然驚覺,“超模?”女傭為走到門口的客人們拉開了大門。后院的泳池波光粼粼,光線驟暗,燈與水波交相輝映,岸邊一眼望去,香氛濃郁。全都是個頭高挑身材妖嬈的美人,精心修飾過自己的每一根秀發,瘦而健美,大多數人的皮膚白的反光,也有小部分小麥色或是純粹黑色的。精致立體的五官和適宜的妝容讓她們在夜色下,一舉一動看上去都像一幅畫。羅定對外國人的辨識不是那么精確,看了好一會兒之后,才發現自己認出的幾個都是走過國際頂尖大秀的超模。“……”羅定轉頭盯著湯米李,“她們是……?”“愿意當成紅顏知己也好,總之都是食人花。不要離我太遠?!睖桌畹吐暥诹怂@幾句不清不白的,隨后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幾個迎面走來的人后一下子變得不真切了。“哥哥?!?/br>一個頭比他還要高大些的男人緩步走近。這人的五官比起湯米李要稍微西化一些,大概將那四分之一的血統承襲的更加地道,長的很英?。骸靶?,大家都很想念你。這是……?”“我叫羅定?!绷_定看出湯米李不太想和對方說話,便主動出聲自我介紹。沒有職業、沒有來歷、沒有更詳細的個人資料數據,來自于平等階級的自我介紹。對方眉頭微微一挑,打量的眼神在羅定身上流連一遭,定格在羅定的面孔上。“哦……”他笑了起來,將手上的酒杯湊近嘴邊,視線同時曖昧不明起來,“你好?!?/br>這人陰陽怪氣的態度反倒讓羅定一時拿捏不準該如何對付了,湯米李恰在此時搜尋到了自己的目標,近乎倉皇地拉著羅定與兄長道別。一邊疾步走著,他拉著羅定的手腕一邊憤聲介紹:“他是丹特李,最討人厭的家伙?!?/br>聽名字就知道這位和湯米李是兄弟了,但兩人之前的氣氛,卻比之在大廳里虛與委蛇的陌生人都還要差勁兒些。另一邊。老夏瑞發自內心地夸獎了一句:“你的小兄弟真是風趣,是我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年輕人?!边@把年紀的他與年輕人的話題越老越少,代溝可不在中國獨有,老年人的話題、笑點,年輕人大多不感興趣,可剛才跟羅定寥寥幾句的交談,老夏瑞卻將全年都不出現幾次的開懷大笑毫不吝嗇地全都展現出來了。段修博與有榮焉:“他什么地方都好,壞在機會不夠?!?/br>“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名下還有幾個大品牌的出席名額。手表、時尚品牌,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邀請他的?!崩舷娜鹪掍h一轉,“你多久沒和你父親聯系了?”“沒多久”事實上已經將近半年了,“怎么了?”老夏瑞立刻聽出了他在撒謊,嘆口氣道:“他上周在希臘辦了婚禮,大家都出席了,我勸過他不要再那么荒唐,可是他不聽?!毕肓讼?,老夏瑞覺得段修博大概聽不懂,又加上一句前情提要,“你的新后母以前是個脫衣舞娘?!?/br>段修博面皮微微一抽,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出如何反應了。實際上那么多年下來他已經習慣了,包括和自己母親第一次短暫的只維持了幾年的婚姻,段父從不是一個長情的人。他大概把自己所有的責任心都放在事業上了,對妻子、對孩子都缺乏最基本的關注。這是第幾個了?十六個還是十五個?段修博真的數不清了。商界女強人、妓·女、白領、寡婦、導游甚至自己家的女傭,段父的桃花開得太旺太多。除了一些受過高等教育能明辨事態的人之外,大多數亂七八糟的女人在和他戀愛時就將段修博當做了假想敵。似乎很篤定段父愛她們如生命,時候會將一切財產交給她們或者她們的血脈似的。從一開始會被這種每隔一段周期換一個對手的針對嚇到,再到后來完全無視這些來歷不明的女人,段修博整個童年都在考慮該如何逃脫自己的家庭。然后他申請住校,直到滿十六歲開始另尋門路獨立,這期間,段父都沒來得及從女人的胸部分出一點點目光落在兒子身上。直到他真的離開了,那個老男人才可見變得慌張。從前幾個月也未必有一次的交談,現在變成了時隔幾周就會主動撥來的電話。只可惜段修博已經不想再跟他出現太多糾葛了。他心中隱隱也明白,父親的轉變并不是出于情感上的覺悟,而是純粹因為這么多年來沒有一個妻子再給他誕下更多一個血脈。段母恨透了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余紹天從小不和段父長大甚至連姓都改了,日后肯定不會跟他有來往,而他已經老了,等到年紀再大一些,總需要孩子來照顧的。這種太過分明的利益關系,摻雜在親情里,實在太讓段修博惡心。老夏瑞明白段修博對父親的冷淡從何而來,事實上哪怕在他們這些老朋友們的眼里,段父某些事情也實在做得太荒唐了一些。愿意無視段父幾次甚至十幾次失敗的婚姻嫁給他的女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段父卻總是毫無理由地偏頗這些女人們,他對段修博忽視的態度實在叫老夏瑞這些重視孩子的人有種摸不著頭腦的困惑。老夏瑞說:“但是這一次,我聽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br>段修博覺得沒有什么消息能比這個更糟糕了,態度十分淡定:“什么?”“你的新后母?!崩舷娜鸢櫰鹈碱^,一臉嫌棄,“好像懷孕了。相信我我們都在背后嘲笑她的過去,但是在婚禮上,她和你父親親口說的,她有了你父親的孩子?!?/br>“……”段修博沉默良久,沒等到下文,“哦?!?/br>“就這樣?”老夏瑞瞪大眼,“艾克,她有了你父親的孩子,這代表什么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段修博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理念向來不被這些老人們接受,卻始終自己堅持著:“我知道,我明白您的意思。那些都是他的,本來就跟我沒什么關系?!?/br>“你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還會有更多?!?/br>老夏瑞盯著他,忽然疲累地轉開了眼:“我明白了?!彼呐亩涡薏┑母觳?,勉勵地說,“可憐的孩子,你值得更好的生活?!?/br>段修博時常不明白這些人思考的方式。他現在富足、事業有成、年輕英俊身體健康,照理說已經勝過這世上大部分人太多,然而只要有一點點缺憾,在這些人看來就成了一個受盡委屈的可憐蟲。他早就不是可憐蟲了,也沒有那么偉大。斯特尼斯家的女傭找到他告訴他老段先生聽說了他的到場打來了電話,段修博沒有去接。心情在談話之后變得極其糟糕,他需要尋找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