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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資格長留于宮中,便要回到家中為趙太后守靈。很快,甘泉宮中便只余下了王室族親,及嬴政等人。王室族親們跽坐在殿內,一言不發地靜靜守靈,而嬴政和徐福則是有宮人搬來軟墊和小榻,胡亥靠在徐福懷中,嗅到香火氣之后,時不時地打上兩個噴嚏,一張臉不一會兒便被憋紅了。徐福托著胡亥的屁股,看向嬴政。這怎么辦?徐福用眼神示意。嬴政將宮女招至跟前,宮女將聲音壓低,“胡亥公子,應當是不適應這里吧?!?/br>煙熏火燎的,別說胡亥這小孩兒了,徐福自己也覺得不太舒服。徐福不自覺地動了動鼻子,皺起眉來,“那將他抱出去?”徐福說著正要將胡亥遞出去,誰知道胡亥嘴一癟就要哭,徐福拍了拍胡亥的小臉,胡亥就又露出了笑容來。如此反復。胡亥就是不讓徐福撒手。嬴政見狀,皺起眉來,不管不顧便要那宮人將胡亥抱走。徐福既然對胡亥的耐心用盡,他同樣也對胡亥沒有什么耐心可言,他又怎么會讓胡亥勞累到徐福?眼看著胡亥就要放聲大哭起來,徐福突然抱著他站了起來,倒也沒引起其他人注意,徐福彎下腰來,問嬴政:“王上,我能否帶著胡亥公子離開?”徐福其實也挺想走的,他心中有點鬧不明白,秦始皇的母親死了,秦始皇去守靈沒錯啊,他去湊熱鬧干什么?在這樣的地方,守著趙姬,感受著煙熏火燎的味道,徐福覺得簡直令人發指。嬴政一眼就看出了徐福臉上的不樂意,他當機立斷,跟著站起身來,“走吧?!?/br>徐福在前面走,嬴政就隨后跟上了,兩人就這樣無比干脆地將那些王室族親們拋在了身后。等出了甘泉宮,徐福便立刻落后嬴政半步。越過秦始皇走在前面,他不要命了?他不知道嬴政怎么也出來了,反正嬴政做什么也都輪不到他置噱。一行人都快回到寢宮了,徐福才聽見嬴政低聲道:“寡人對太后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太后如今也可以與她那一家團圓了?!辟曇舴置魇抢淠疅o情的。徐福再細細一琢磨嬴政這番話,頓時反應過來,趙姬遍尋不到的那個私生女,應當也已經不在了。原本應該覺得嬴政心狠手辣,自己渾身發冷的,但徐福奇跡地發現,自己聽完后,竟然心中半點波動也無,絲毫不覺得嬴政如何殘忍,相反的,他覺得這的確是符合秦始皇性格的行為。嬴政帶著他頭也不回地走遠,而之后幾天,嬴政也再未帶著他前往甘泉宮,甘泉宮中除卻第一日之后,再無前來祭拜守靈之人,唯有幾名宮人還守在甘泉宮外,心中也對趙太后多有怨懟。堂堂一國太后,做到如此地步,也是可悲了。徐福并不覺得嬴政心硬,他該給趙姬的一樣也沒少過,趙姬那樣消磨嬴政對她的母子情,如今死后都難換得嬴政半分心軟,也不過是因果循環罷了。更何況徐福也不喜歡到甘泉宮去,所以他就選擇性地閉嘴了。趙姬死后,徐福和嬴政都難得清閑了幾日。扶蘇卻在第五日找上門來,向徐福一鞠躬,聲音還帶著未脫的稚氣,道:“徐先生教我?!?/br>徐福好不容易從腦海里扒拉出了那一段記憶。他倒是差點忘記了,他已經應承下來,要做扶蘇的老師。想一想,以后教個秦二世出來,徐福心中一面激昂不已,一面又微微發虛。希望秦朝毀滅,真不是因為他把扶蘇教殘了,把胡亥教兇猛了。剛剛明晰自身心意,還沒來得及趁著這個空暇與徐福多多獨處的嬴政,臉色頓時就不大好看了,早知,他就應該拒絕掉扶蘇的請求。徐福平日里那么忙,以后還會更忙,哪有空做扶蘇的老師?更沒空做胡亥的老師!嬴政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囂著,把自己親兒子給踢出去。徐福隨便找了卷書簡,扔給扶蘇,“在我這里學習,麻煩扶蘇公子先閱此書?!?/br>扶蘇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翻開竹簡,再一看,“五行論?”非儒家非道家也非法家……什么家都不是,一個連名字都幾乎沒聽過的書,徐先生就這樣讓他看?啊,原來隨手拋出去的是講五行的書啊。扶蘇忍不住問:“徐先生,扶蘇學這個做什么用呢?”徐福心道,看書就是看書,為何非要糾結有用無用?但他面上卻是端足架子,不急不緩地道:“你年紀尚幼,難以靜心,先閱此書,學會的并非知識,而是耐心,只有耐心,才能讓你以后更好地學習?!?/br>扶蘇點了點頭,覺得徐福的話難以反駁地有道理。倒是嬴政在旁邊有些無奈。與徐福接觸多了,便能見到他脫離貌美清冷的外殼之后的其它模樣。方才嬴政可沒錯過,徐福的確只是隨手拿起了一卷書簡,便扔了出去,要說徐福用意如何深厚,或許有,但嬴政覺得更大程度上來說,剛才那番話很有可能是徐福隨口胡謅的。偏偏嬴政不僅不覺得徐福態度敷衍,腦子里還默默地浮現了一句話來。徐福隨手扔書簡的姿勢也足夠迷人呢。扶蘇鄭重地將書簡捂在胸口,“扶蘇這就回去讀書……”徐福淡淡地“嗯”了一聲,身上散發出的高人氣息越發濃厚。然而,一個算命的,怎么也變不成博學的老師啊……真不知道秦始皇是如何想的。扶蘇走了,嬴政還未來得及歡喜,便又有宮人急急忙忙地抱著胡亥來了,宮人跪在地上,惶急道:“王上,胡亥公子,突然啼哭不止……”徐福身子前傾,瞥見了宮人懷中的胡亥,胡亥已經哭得兩頰泛紅了,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可憐。嬴政心中十分不痛快。他對孩童本就沒有多少憐愛之情,更何況這個孩童是胡亥呢?此時嬴政便有些后悔,一念之差留下了這個禍害,若是沒留下,也就不會有宮人抱著胡亥前來,再度破壞他與徐福的獨處了。嬴政半天不出聲,那宮人臉上惶急之色更甚,卻愣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徐福伸手探了探胡亥的額頭,一片冰涼,徐福皺了皺眉,道:“胡亥公子渾身冰涼,如何不去請侍醫?”徐福開了口,嬴政這才跟著開口道:“去請侍醫?!彼穆曇舫练€有力,瞬間安撫了那慌亂的宮人,內侍疾步出去請侍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侍醫便到了。侍醫不知為何,見著徐福那張面孔之后,只當是秦王請他來為徐福瞧病的,于是上前來行過禮,隨后便要伸手去抓徐福的手,徐福愣了愣,連忙抽走手,指了指宮人懷中的胡亥道:“侍醫當為胡亥公子診治?!?/br>嬴政臉色一沉,對于侍醫不由分說便去抓徐福手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