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急忙將老虎和蝙蝠一起趕進洗手間，這才朝巴爾打了個OK的手勢。

巴爾懶洋洋地打開門。

大堂副理捶得太急，差點跌進他的懷里，卻被巴爾一個閃身閃過去了。

他好不容易站穩身形，才看到房間里有一中一外兩個陌生男子看著他。

“咳咳?！彼?，“這間房顯示的是空房狀態，不知兩位先生是怎么進來的？”

王小明臉色一紅，頭幾乎低得和胸齊平。

看到他的表情，大堂副理心里就有幾分數了。他沉聲道：“如果你們配合的話，也許我們可以私下解決。不然鬧到派出所大家都不好看?！?/br>
巴爾轉頭問王小明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

“PoliceStation?！贝筇酶崩碛悯磕_的英語解釋著。

巴爾漠然地看向王小明，“他在說什么？”

王小明道：“派出所?！?/br>
“……”

巴爾和大堂副理面面相覷。

“你不是外國人？”大堂副理一臉困惑地問道?，F在中文說得好的外國人比比皆是，但是一點英文都不懂得外國人就……難道他是法國德國或是其他非英語國家的人？但是再怎么非英語國家的公民也該知道PoliceStation啊。

巴爾挑眉道：“我不是人?！?/br>
“……”大堂副理還是頭一回見到罵自己罵得像他這樣又干脆又利落還特有節奏感的人?！凹热荒愠姓J錯誤，那先告訴我，你們是怎么進來的?！?/br>
“你真的想知道？”巴爾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

但是大堂副理對他的認識還不夠深刻，所以他很直率地點了點頭，“酒店的這種漏洞一定要堵上?！?/br>
“那你就堵堵看吧?！卑蜖柼执蛄藗€響指。

于是，大堂副理倏地消失了。

王小明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但是他沒有阻止，因為他一時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決辦法。

“希望他離開之后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蓖跣∶鳠o聲地嘆氣。

“離開？”巴爾道，“他沒有離開?！?/br>
……

王小明很茫然，“沒有離開？”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洗手間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然后是重物倒地。

王小明飛快地沖過去，打開門，就見到大堂副理倒在座便器旁邊，一只手還伸進了座便器里面。

老虎無辜地甩著尾巴，討好地將頭伸到王小明的手旁邊，輕輕地蹭著。

普里普利則趴在洗手臺上。雖然它的臉很小，小到看不出表情，但是王小明就是覺得他看大堂副理的時候，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

“發生什么事了？”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王小明見事情鬧大，拼命地扯巴爾的袖子。

巴爾指了指嘴巴。

王小明飛快地啄了下。

巴爾順手將蝙蝠和老虎丟進空間，然后抱著王小明從窗戶飛了出去。

等其他人進來，只看到躺在座便器旁，不省人事的大堂副理。

他醒來以后很久都只會像復讀機一樣重復地說‘老虎’和‘老鼠’兩個單詞。于是，蔡依林的在酒店流行了一整年，很多員工閉上眼睛，進入夢想，耳邊還回蕩著那句‘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br>
雖然大堂副理回神以后一直解釋在套房里曾見過一中一外兩個男子，而且洗手間還有一只老虎和一只很像老鼠的動物——后來經過百度圖片確認，他見到的是蝙蝠，但是由于沒有第二個人證，大多數人都將他的遭遇當做黃粱一夢，一笑置之。但無論如何，那天廚房消失的廚具卻在套房找到總是不爭的事實。沒有人能對此做出解釋，最后只能歸類于誰的惡作劇。

不過事后這則傳說還是被宣揚了開來，這間套房從此被稱為幽靈套房，這家酒店則成了當地的幽靈酒店。有幾個好事的記者先后來打聽過，卻因為最后連當事人都不確定自己究竟是做夢夢糊涂了還是真的遇到過而作罷。

王小明和巴爾離開的時候可沒有想過自己的舉動會對一家酒店造成這么大的影響，事實上當時他們最煩惱的問題是住哪里。

一墮天使一血族一變異老虎一血族蝙蝠就這樣悠蕩在小巷子里。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小巷子兩邊的燈幾乎全關了，偶爾有一兩盞亮的，也只是螢火之光，比起整片的黑暗，它就像顆小豆子。

王小明停下腳步，“要不，去我的姑媽家吧？”

巴爾皺眉道：“姑媽？”

“是我爸爸的jiejie。她住在這里不遠?！蓖跣∶鞒耙恢?。

巴爾不置可否，“希望她沒有那么令人討厭?！?/br>
……

那么令人討厭？

王小明默默地想，他說的不會是他的父母吧？

想到他們一邊是愛人一邊親人，卻互相討厭，他的心情就無比低落。

“你在想什么？”巴爾能感應到空氣中低落的情緒。

王小明輕聲道：“等哥哥婚禮一結束，我就回銀館?！?/br>
巴爾默然。對他來說去哪里都一樣，只要他的身邊是他就行了。

“然后我會告訴父母，我出國去打工?！蓖跣∶餍睦镲@然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所以說起來的時候有條有理，“我會每個月都寄錢給家里。他們很快就可以退休了，到時候就可以用那筆錢去各地旅游。開始幾年我會經?；貋砜此麄?，一直到他們漸漸習慣我不在家為止……”他頓了頓，又自嘲一笑道，“也許他們現在已經開始習慣了?！?/br>
巴爾握住他的手，□自己的口袋。

王小明覺得心頭一暖，又繼續說下去道：“等我應該三四十歲的時候，我就不能經?；厝チ恕退慊厝ヒ惨晕嬕幌聤y。找那些給電影電視劇化妝的化妝師來化，這樣爸媽應該不會看出來的。嗯，那時候哥哥和嫂子應該已經有孩子了，爸媽就會將生活的重心放到孫子或是孫女身上。這時候，我就不需要回家了……”他慢慢地停下腳步，對著夜空緩緩地舒出口氣，“這樣，爸媽和哥哥的一生都會很幸運和幸福?！?/br>
“那就這樣吧?！卑蜖柕?。

王小明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道：“你也贊成么？”

“無所謂?！彼柤?，“你高興就好?！?/br>
王小明嘴角緩緩咧開一抹微笑，然后繼續向前邊走邊道：“我姑媽人很好的，雖然現在去打擾她有一點晚。不過她很好客，一定不會說什么的……”

……

“敲敲敲，敲什么敲！”

隨著一陣破鑼嗓子是的吼叫聲，門終于被打開。

一個上窄下窄，中間奇兵突起的中年婦人怒氣沖沖地打開門，不耐煩地看著他們。

“姑媽，是我，我是小明?！蓖跣∶饔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