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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勸。你老爸爸這輩子行走江湖,看的人見的事多過你。那姓沉的靠不住。爸爸只怕他負了你,累你一生。別說你要過得不好,就是你有那么一丁點的不開心,也象是掏了爸的心肝腸肺呀??涩F在爸爸就快要死了,你也不回來見一見我。你也不回來見一見我?!?/br>又說:“南琴,你別怪爸爸那天昧著良心來牢里勸你出賣朋友。爸爸是自私,爸爸是越老越沒出息。爸爸只想看到你活下去,別說出賣誰,就是叫爸爸殺人也是肯的。但你到底還是沒聽爸的。爸眼淚也流干了,心里卻知道你是好樣的,是咱們容家的好子孫。爸這一輩子沒出息,卻有了你這么個頂天立地的好兒子,你給咱們梨園容家長了光。這事是爸錯了。是爸錯了?!?/br>許稚柳握著容老爸的手,熱淚只是往下滴。夜深極了,容修的聲音越來越小。許稚柳看他乏極了,似已平靜睡著,輕輕的起了身,退出房。剛走到門口,容修忽又驚醒。容修道:“柳兒,你還在這里?柳兒,你想個辦法,這兩天務要去牢里替我見見南琴。不見到他,我怎么也不能安心。你見了大爺,告訴他,別擔心。老爸爸在外面想盡辦法,總能救他?!?/br>柳兒應了聲是。出了容修的房門,來到前廊。滿地都是慘淡的月光。柳兒站在夜色中,抬頭望向深藍的天幕,淡白遼遠的彎月。這人生一世,怎么就這樣的苦,這樣的煎熬。然而還有什么辦法可想呢。拖了兩日,正在許稚柳盤算著,怎樣才能聯系上柳川正男,到牢里見容雅一面的時候,突然見到孫三臉色青白,失魂落魄的趄踉著撲到他面前。“柳少爺,柳少爺……”孫三顫聲道:“日本……日本人來車了……”“來車?”“他們,他們說是送回……送回……”柳兒屏住呼吸,等待孫三往下說。誰知孫三兩眼發直,突然哇地嚎哭起來。許稚柳猛地推開他就往外沖。孫三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剛到外堂,觸入眼簾的就是一件漆黑的對象。許稚柳全身象打擺子似的抖了起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日本人站在不遠處,許稚柳半點也沒有看到他們。他的眼睛只直直的盯著那黑色的東西。他慢慢的走過去,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外蓋。只看了一眼,整個世界在眼前失了顏色,許稚柳仰面往后倒去。在那一瞬間,丫環和孫三的尖叫嚎哭立時充滿了前堂,也喚回了許稚柳的意識。隔了淚眼,他看到不遠處那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影,那些魔鬼魅影。許稚柳用袖口擦了擦臉,扶著棺木的邊,勉強站起身。“不要哭?!彼f,但聲音太低了。“不要哭?!彼舐暳诵?,可沒人聽他的。轉回頭去,對準孫三那哭得扭曲的臉重重的一個耳光。所有人目瞪口呆,哭聲頓止。“不許哭?!痹S稚柳一字字道:“我們不要在日本人面前哭?!?/br>他回過頭來,冷冷地,充滿仇恨的直視著站在他面前的日本人,抬起下巴:“你們還站在這里干什么?中國人的家里,不歡迎日本人!”為首的山本知久微微一笑:“是。我只是奉柳川隊長之命送容先生的遺體回來,即然任務已經完成,當然也不打算久留?!?/br>孫三咻咻的喘著氣,哭紅了眼,怒視著他:“日本狗,滾!”山本知久哼了一聲:“這個人是虹口刺殺案的兇手。照理說應該碎尸萬斷才能以謝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將士英靈。你們要感謝我們柳川隊長的仁慈大度,才將他的尸體送還家人?!?/br>“你說什么!”孫三發了狂一樣撲上前,想要山本知久拼命。“孫三!”柳兒將他攔腰死命抱住。與此同時,一支冰冷的槍口抵住了孫三的額頭。山本知久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不知從什么地方變出一支手槍,正對著孫三。孫三整個人僵在原地。山本知久輕蔑的一笑,收了槍,一行黑衣人轉身離去。象被人抽去了脊椎,孫三癱軟委頓在地。許稚柳雙膝一軟,跪在那烏黑的棺木前。此時眼淚象發了狂一樣的洶涌而出。他將頭抵在冰冷的木頭上,哽咽道:“大爺,你回家了。你回家了?!?/br>喪事選在容家大院最偏僻的一角,極低調的進行著。大門前廳和老爺住的那一塊花園,不許張掛半點吊喪之物。容修的身子差到極處,根本再受不得半點刺激。容家上上下下,只是瞞著他一個,秘密的為大少爺cao辦著喪事。張媽哭昏了幾次。她是完全不敢來到老爺面前,只怕老爺看到那雙紅腫的眼睛,只怕自己一開口說話就要哭訴出來。秋萍到底年輕,比她媽堅強,在容修面前擦干了淚,裝出一副歡喜的神情來服侍,又盡量找些吉利好聽的說話來勸慰老爺。這一整天容修點滴茶湯未進,只差秋萍出去看了幾次,問柳兒回來沒有。柳兒從靈堂匆匆的趕回來,換過了衣服,就去見容修。容修只是問他救大少爺的事進行得如何了,他到底去到日本人的牢中,見過大爺沒有。柳兒支支吾吾的應付著。容修連日神智昏沉,此時目光卻分外澄明。他看了柳兒好一會兒,突然道:“柳兒,你別騙我。你老老實實的跟我說,南琴……南琴是不是沒了?”柳兒象被人從背后打了一棍,慘白了臉色,抬起頭望著容修。容修嘴角一動,凄然一笑:“昨天夜里,我看到南琴了……他就站在那邊,什么也不說,只是望著我流眼淚?!?/br>兩行清淚從容修眼角直淌下來:“我就知道南琴沒了。這孩子,他放心不下我,回來看我……”柳兒用手捂著嘴,全身簌簌的抖。容修道:“其實我心里也明白。南琴那樣的性子,落到日本人手里,這一天也是遲早的事。我這兩個兒子,一個癡情,一個癡性。古人都說,極強易折,情深不壽……”柳兒跪在容修面前,泣不成聲:“老爺……”容修道:“南琴如今在哪里?柳兒,你帶我去見見他?!?/br>柳兒扶著一身白衣的容修站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