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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憂念:不知道韓冬野現在在哪?距離他失蹤已有近半個月,陳章一直憂心忡忡卻無從下手。他幾乎已經將韓冬野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然而除了一封簡陋的告別信,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不給他留下一點令他安心的訊息。陸期遵守合約,一有了韓冬野的消息便會立刻告訴他,他查到韓冬野曾買了去L市的火車票,也查到有人曾看到他出現在L市附近的涼城汽車站,然后,然后便沒了消息。他還查到,涼城是韓冬野讀高中以前呆過的地方。不得不說,他擔憂韓冬野,也懷念往日里有他在身邊時的日子。短短幾個月的相處,便使得他對獨居的生活十分不習慣。一方小小的住宅空間,無論做什么,處處他都能看到他的影子。陳章想,再等一個星期,等蘇云瀾這邊差不多了,若是再沒有消息,他便辭了工作,自己去L市的涼城找他。眼睛盯著蘇云瀾拍戲,陳章在一邊整整坐了一個下午,靜靜地等待他工作結束。根據與陸期的交換條件,他現在算是蘇云瀾的臨時助理之一,聽從吩咐,務必讓蘇云瀾好好養傷。作為雙主角之一,蘇云瀾在這部電影中的戲份很多,短短幾天時間顯然滿足不了大量的拍攝需求。協商好的拍攝時間結束后,導演坐在一邊翻看著電腦屏幕中保存的錄像片段,表情猶豫,眉頭皺起來,手指敲打著桌面,最終忍不住又站起來商議著要拍晚上的戲份。坐在陳章身旁的一個助理走過去跟導演交涉,蘇云瀾則面帶疲憊地走了過來,坐到陳章身邊,喝了口水,拿過毛巾將臉埋在上面。他拍戲時恍若化作實體的滿身靈氣已悄悄斂去,重新變得安靜柔和,正是陳章之前所認識的那個段尺素。察覺到陳章在看他,蘇云瀾轉過頭來,一雙柔和的眼睛從軟軟的白毛巾下面露出來,對上陳章的目光,輕輕一笑。這笑容絕不同于他拍戲時的那些卓絕演技,那些令人或驚艷或落淚或心生溫暖或遍體冰寒的強大感染力。與其完全相反的,這是自然而然,是毫不修飾,是簡簡單單的,只對著他的一個笑容。陳章立即偏過頭去。他摸索著拿起手機,假裝作有消息提示的樣子,認真地盯著手機屏幕看。黑色的屏幕上模模糊糊地映出他自己的面孔來,他心里亂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在這時,屏幕忽然亮了,“許敬川”三個宋體字明晃晃地排列在界面正中央。陳章陡然一悚,卻又不敢抬頭,手指匆忙劃過觸屏,轉過身去背對著蘇云瀾,將電話接了起來。“喂?!彼睦镞€亂著,聲音也低低的。并無僥幸,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下來,找你有事?!?/br>緊接著便被掛斷了。陳章心中一窒,又深深吸一口氣,他沒有去看蘇云瀾的神色,只是收起手機,扔下一句“我出去一下”,便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透明的玻璃電梯里,從二十一層到一層,陳章一眼便看到了等在樓下的許敬川。他跨坐在一架重型機車上,一身迷彩服,在樓下進進出出的眾多人群里,極為惹人注意。陳章看著他,他也正仰頭盯著陳章看,隔著厚重的玻璃墻,兩人的視線仿佛交觸在某一個點,融為一線。好像已經見過他無數次,又好像互相從來沒有見過,才會有這種詭異又奇妙的感覺。陳章左手握著手機,電梯降得飛快,跨出電梯門的時候,不知不覺,手心里已全是汗。許敬川一看到他出來,便直接駕著車駛到他身前,瞥了眼腕表,偏頭示意他坐到后面。陳章想說他不能離開這里,然而許敬川明顯是施慣了命令的上位者,氣勢過于顯然,使他像是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所控制,拒絕的話語根本無法說出口。陳章沉默了一下,按照他的意思坐了上去。還未坐穩,機車便立即轟鳴著發動了,陳章猝不及防,被帶著往后一墜,隨即機車又突然一停,慣性的力量將陳章上半身狠狠壓在許敬川寬大的肩背上。陳章聽見他低笑了一聲,重新發動了車子穩穩地駛了出去。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載著兩個成年男人的車子肆無忌憚地甩過密密人群,最終停在不遠的一條偏僻道路上。“來?!?/br>許敬川隨意看了眼腕表,拉著陳章的手大步往里走去。是要給我看什么東西嗎?陳章一邊任憑他拉著飛快地往前走,一邊莫名其妙地想。很快停至一個無人的巷口,許敬川左右望了一下,繼而低頭看了眼腕表,低聲道:“只剩十四分鐘了?!?/br>陳章完全搞不懂狀況,疑問的眼神尚未發送至對方,便被猛地按在身后的墻上,緊接著,重重的吻便壓了下來。肩胛被大力釘按住,雙腿被一雙強橫的膝蓋阻擋,陳章甚至來不及掙扎。許敬川大約有一米九多,比他高一頭,俯身吻他的動作自然而又強勢,帶著nongnong的霸道與悍然,將孤立無援的他,徹徹底底地脅迫在這個無人的小巷口。然而許敬川的吻技并不高超,全憑一腔掠奪侵勢,幾乎逼著陳章啟開唇,以強硬的姿態迫使他回應,以及奪得主動權。完整的十四分鐘,一秒鐘都沒有浪費。作者有話說:☆、040陳章睜開眼睛。墻角黑朦朦的一片,低垂的深灰色窗簾隱隱透露出一點點微小的光,床頭柜上一只立著的鬧鐘滴答滴答地靜靜走著,天還沒亮。他躺下閉了會兒眼睛,企圖重新進入深度睡眠,腦海中空蕩蕩一片,卻是睡不著了。光著腳走下床,床腳邊有柔軟的地毯,他沒開燈,輕聲走出去,走到客廳里,在沙發上靜靜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韓冬野之前住過的那間臥室門,輕輕走了進去。現在大約是凌晨三四點。陳章摸著房門,摸著墻壁走了進去,摸著床緣坐了下來。床上依舊是空蕩蕩的,韓冬野之前用過的寢具都還在,一件一件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頭。陳章用手摸了摸那個熟悉的枕頭,被子,床單,黑暗中隱隱能看到它們的顏色和形狀,指腹輕輕滑過那些略微粗糙的紋理,并不是很柔軟,一如之前用過他們的那個人,只是純粹的布料,也許是因為很久沒有人使用過了,所以也不溫暖。為了照顧韓冬野的日常起居,陳章在更早之前便把一些礙事的家具都搬走了,使得這房間極為簡潔。陳章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腳下也有同他的臥室里一樣的地毯,也是同樣的淺棕色。是很久之前超市打折買的。于是他便又想起了與韓冬野一起逛超市的時候。那時韓冬野的腿和手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