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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東跟我發了次脾氣。他說我沒出息……”李津京覺得這話頭兒有點不對了,似乎席硯是要跟他談心?這太他媽詭異了吧,席硯會跟他說心里話?“你不是上著大學呢嗎?”席硯無奈的笑了笑:“這是立東給我安排的,硬塞進去的民辦大學。上了跟不上也沒區別,一個月也難得去一次,我都不知道同學叫什么?!?/br>李津京干不出苦口婆心給人指點迷津的神圣行為,丫不損席硯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眼前兒這孩子小臉蛋兒紅撲撲的,垂著頭,漂亮的大眼睛滿是迷茫的眨啊眨,還真硬不起心腸挖苦他。李津京有點兒局促了,腦子里飛快的閃過好幾句“警世名言”,最后愣是只憋出來一句:“還是學點兒東西好?!?/br>真跌份!這是未來高材生應該說的話嗎?草!席硯的眼神很散,自言自語一般:“如果我沒遇見立東,也許我也會像你一樣踏踏實實考個大學,然后找份兒工作??墒俏矣鲆娝?,他帶給我一個新的世界,很美,很墮落。我不喜歡我的家,明明是最好、最親的人中間,卻感覺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他們不了解我?!?/br>這么文藝的對話讓李津京毫無頭緒,尤其是面前這哥們兒神態跟夢游似的。李津京覺得席硯病了,而且病的不輕,于是他說:“你最近看什么書呢?”“弗朗索瓦絲薩岡,你知道這個人嗎?她寫的特別美,特別朦朧?!?/br>“哪國人???”“法國的?!?/br>李津京覺得他找到問題的結癥了,拍拍席硯的肩膀:“甭看法國人的東西,他們跟咱們不是一種猴兒變的。他們為了個女人都能挖地道越獄,太不靠譜?!?/br>“什么?”李津京聳著肩膀笑:“基督山伯爵啊?!?/br>席硯氣結:“滾蛋!你這人太沒素質!”李津京特想順著席硯的話老老實實“滾蛋”,可是剛抬屁股又被人家叫住了:“你怎么還真要走???我腳還疼呢,接著揉!”“那你可別再跟磕了藥似的啊,咱好好兒說話可以,別扯那些朦朧的,美的,我就是一俗人,聽不懂這些?!?/br>席硯眼睛瞪得溜圓:“你聽不懂?又跟我裝呢吧?”“真聽不懂。我不看這些東西,偶爾看看王朔的書,挺帶勁的?!?/br>“你不是考的一類本科嗎?”李津京笑了:“是啊,誰告訴你能考上一類本科兒的就得看你說的那什么薩岡???”李津京不知道,就是因為他的無賴和無恥,讓席硯對高等學府大學生的夢幻破滅了?!澳芨嬖V我你上大學為了什么嗎?”“學技能以后賺錢啊?!?/br>席硯暴走了:“那你他媽直接跟著立東他們干不比你耗四年出來闖賺的快?”李津京“嗤”了一聲,特別不屑:“跟秦立東等于是傍大款,我習慣自己靠自己。哎,初中古文兒里不是有一篇兒說不受嗟來之食嗎?”席硯又抱起了希望,嚴肅的點頭:“對,廉者不受嗟來之食?!?/br>李津京開始亂噴:“沒錯沒錯!這話多形象啊,嗟!來食!翻譯過來等于說,草,給你吃!我就煩別人跟我這么說話,太他媽看不起人了?!?/br>席硯的希望徹底幻滅了。人家小伙子其實就是一文藝青年。在秦立東那群天天只知道鉆營賺錢的人中間,孩子郁悶很久了,覺得自己就是一白天鵝,無奈被一幫子爛水草纏住了,但又迷戀水草提供的小魚小蝦。今兒好不容易覺得尋著一能和他交流溝通的,結果比爛水草還爛!寧非一回來就看見席硯騎在李津京身上連捶帶打的,也顧不上手里的熱咖啡了,趕緊嚷嚷:“干嘛呢干嘛呢!有話好好說啊~”李津京特享受的說:“別搗亂啊,人家席硯捶的舒服著呢!哎喲~再扭兩下兒,小屁股還真軟乎?!?/br>席硯氣得臉都紅了:“混蛋!流氓!”寧非也跟著壞笑:“席哥,您的咖啡買回來了,用不用我先回避一下兒?”“滾!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李津京支起上身兒和寧非一起看著席硯大步沖向更衣室,然后在泳池邊兒拐彎兒的時候腳下一滑,撲通一下掉進水里,又稀里嘩啦的爬出來,倒著小碎步兒跑……“這孩子真有趣兒~”“就是說呢?!?/br>熱咖啡最后便宜了寧非,李津京不好這種洋物兒,他就喜歡茉莉花兒茶。“你怎么惹著大美人兒了?”寧非也八卦。“還記得高三一班那學習委員嗎?就是喜歡你那個?!?/br>“記得啊?!?/br>“她給你寫那風花兒雪月的情詩還記得嗎?”寧非打了個冷顫:“我草,咱不提那事兒行嗎?”“席硯剛才說話那調調兒,跟學習委員一樣酸。還特夢幻,特朦朧?!?/br>寧非皺著臉:“哥們兒,你可受了活罪了。然后呢?”“然后我就打岔唄,到處給丫瞎拐,總算是褶過去了,難啊~”“那他酸什么呢?不是看上你了吧?你可小心點兒啊,席硯跟秦哥可是那個……”“放什么屁呢!”李津京拿草莓給寧非臉上摔了個紅印子:“我覺得吧,席硯就是有點兒孤獨,還有點兒迷茫,就像個迷路的小綿羊?!?/br>寧非做顫抖狀:“哎哎,行了啊,你也開始酸了。這玩意兒傳染???”李津京一笑:“我這不是學他那范兒呢嗎?!?/br>寧非又跟旁邊兒嘻嘻哈哈的損了幾句,李津京卻沒心思繼續把這個玩笑開下去。其實,他覺得席硯也許不是面兒上看起來那么不懂事兒。除了脾氣大,有點兒酸,人還是挺聰明的,可能就是沒找著自己的定位呢吧?秦立東一回家就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對。一樓的客廳里只點著一盞臺燈,臺燈下的煙灰缸里有三四個捻滅的煙頭兒。換上拖鞋剛要往樓上走,就聽書房里傳來斷斷續續的音樂,側耳傾聽,果然是席硯心情不好時就拿來荼毒他聽覺的那老頭兒唱的歌兒。這孩子喜歡的東西特各色,秦立東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席硯會喜歡那個叫阿姆斯特丹(注釋1)的老頭兒?嗓子里跟卡了口痰似的,這也叫好聽?也叫藝術?輕輕的推門進去,超大的辦公桌上堆著一大摞書,有翻開的,有沒拆封的。席硯陷在椅子里,歪著頭睡著了。走過去掃了幾眼書名兒,,,……秦立東無聲的笑了。此時的李津京通過老爸的戰友通訊錄找到了某個叔叔的電話:“戴叔叔好,我是李四海的兒子李津京……是啊,今年剛考上大學……經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