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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珩一時無言,半晌才道:“你是明白西誠的心思的?” 予楚卻答非所問,道:“皇兄,從小在宮里長大的人,最容易看破的便是人心了吧?” 允珩早前便一直勸告沈西誠,他喜歡的人對他而言絕非良配,便是因為這個,沈西誠于情之一字上太過純粹,少些城府。 可他總免不了替沈西誠說話,“即便你對他無意,也請善待他,他那樣一向不信神佛之人,只因為聽我提起永安寺里香火靈驗,他便虔心去祈求,路途之中還因為救你差點丟了命,便是無情也應動容吧?!?/br> 予楚沉默片刻,方道:“若是三年之前的姬予楚,也許會動容,但現在的我不會?;市值瞄e替我多多勸解他,興許等我離開了,他的心思也就淡了?!闭f罷便離開了。 予楚并非高風亮節之人,她清楚自己內里涼薄,沈氏之富人人皆羨,得了沈西誠就等于得了沈氏,少年郎的情愛于她拈手可得,多一個裙下之臣而已??缮蛭髡\要的是王君之位,而她注定只能在王之泓和他之間選擇王之泓,不管是感情還是權力,王之泓遠比沈西誠能給她更多。她無意拖泥帶水,藕斷絲連。 只是當予楚走出門來,又想起方才允珩的話,口中輕道:“永安寺……”忽而想起了什么。 夜,大牢里依舊傳出嗚咽之聲,沈冉月帶人在前面引著,予楚同王之泓跟在后面,可哭喊之聲不絕于耳,沈冉月低聲道:“那些人已經關了兩日了,只給水喝,估計夙日里養尊處優慣了,這會兒開始鬧騰。不過,鬧騰不了多久應該也沒力氣了?!?/br> 予楚本就是打算這樣來摧毀這些人的意志,這個時候審問犯人再好不過。不過她此刻關心的是,“楊怡如何了?” 沈冉月略有些頭疼,“這個楊怡與其他人不同,不哭不鬧,面無悲喜,兩夜沒有合眼,倒真的是個厲害角色?!?/br> 予楚嗤笑一聲,“倒也未必?!?/br> 沈冉月帶予楚來到關押楊怡的牢門前,楊怡聽見腳步聲,眼皮都不抬一下,眼神放空地定在一處,不知道在想什么。 還是沈冉月輕咳一聲,“楊怡,四公主殿下來看你!” 楊怡這才起身,不知道是否腿麻了,一不小心歪倒在地上,略顯狼狽,她輕笑一聲,“公主殿下深夜前來探監,微臣不甚惶恐,但腿軟無力,不能行禮,還請恕罪?!?/br> 予楚看向沈冉月,沈冉月輕輕點頭,帶人離開了。只留下予楚和王之泓兩人。 “這兩日過去,楊長使可有什么想說的?”予楚淡漠道。 楊怡倒是還有心說笑,“還以為殿下會稱呼罪臣,不過既然殿下問了,微臣也只能據實而答。微臣所做所為皆是曹都督指派,奉命行事而已?!?/br> 予楚被她狡辯的樣子氣笑,“好一個奉命行事。地牢陰涼,不知道這兩日曹津的鬼魂有沒有來看過你,也不知道他地下有知,聽到你這番話,會不會心寒??!” 楊怡果然變了臉色,略有些蒼白,“微臣不知道殿下在說什么?”姬予楚確實說對了,這兩日她不能閉上眼睛,只要一閉上便會想到那人死前看著她的眼神,絕望,空洞。 予楚不再同她拐彎抹角,“楊長使這個身份是怎么來的,你自己心知肚明。本宮只是想知道,你背后的人讓你殺了曹津,真的會留你這個活口嗎?” 楊怡道:“若是微臣因為曹大人曾經的驅使而惹來殺身之禍,微臣也無話可說,只是微臣早已無懼生死,讓殿下失望了?!?/br> “無懼生死,好,既然如此,本宮便多行善事,讓你死前見一個人?!?/br> 予楚側首看向一直靜默的王之泓,王之泓會意,沉聲道:“帶上來!” 略瘦弱的僧人撲倒在牢門前,楊怡抬眼看清他面容時,臉上難掩震驚之色,身子不自覺地發抖,予楚看向這兩人,只是在楊怡的眼睛里,獨獨沒有久別重逢的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基本結束曹津的案子。如果寫曹津楊怡的番外你們不會反感吧,我只想陳一下前情。 第73章 水落石出(下) 夜深,允珩打發身邊侍童去看看沈冉月回來了沒有,侍童回來卻道:“沈大人沒回來,倒是在門外瞧見了沈大公子?!?/br> 允珩聽聞此事將手邊的書一放,疑惑道:“他也深夜外出不成?” 侍童搖頭道:“這倒不是,沈大公子在門外來回踱步,像是也在等人?!?/br> 允珩了然一笑,予楚同王之泓一同去了大牢,沈西誠自然在府里坐不下。不免道:“你去知會他一聲,讓他早些歇下吧,他們幾人還不知道何時回呢!” 等侍童再回來時,沈西誠垂頭喪氣地也跟了進來,自顧自地道:“我大概是病了,現在無時無刻不想著她,想到她和王之泓獨處,更是坐立不安,等她回了長安,我連見一面都難?!?/br> 允珩想起予楚的囑托,不知道是不是要將此事和盤托出,還猶豫著便聽沈西誠繼續道:“那日你說的,我也思量了一番,沈氏能幫她的確實太少,你說我要不要弄個官當當?” 允珩只能如實道:“你陷地太深了,可有想過,男女之間還要有情愛二字,予楚貴為公主,未來王君家世顯赫是必然,但她的性子若是真心喜歡你,怎么也會回饋一二,何必要你這般辛苦?” 沈西誠方才的興致勃勃又被允珩一句話打消,“別提了,我上次做了蠢事,她不厭棄我,肯同我答話,我已經祈求神佛了!” 允珩不解,“這是何意?你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氣!” 沈西誠支支吾吾道:“也沒什么,就是那夜之后,我一時動情,在她肩頭刺了個沈字。本打算問清她的身份,自己也刺一個,誰曾想徹底惹惱了她!” 允珩卻是驚愕地直接站起身來,“你是說你……在她身上刺了字!” —————————— 予楚看著相望卻久久不言的兩個人,“若不是本宮還有事要問楊長使,真想給你夫妻二人好好相處的機會?!?/br> 眼前瘦弱的僧人不是別人,竟是楊怡三年前便逝去的夫君付明誠。 予楚也是被允珩的一句話突然點醒,想起了上次陪著沈西誠進寺祈福的怪事。 沈冉月帶人親自去永安寺,待見到那個瘦弱僧人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們時,她還曾猶豫,也許是予楚弄錯了。 住持聞訊前來,更幫那僧人說話,“他是啞人,不知道哪里犯了錯,勞大駕前來捉拿!” 沈冉月想起予楚的叮囑,試探著喚道:“付明誠?” 那僧人仿若未聞,住持見狀冷了臉色,“興許是大人弄錯了,恕不遠送!” 沈冉月笑著道:“也許真的是本官弄錯了,咱們走!” 見沈冉月轉身離去,那僧人松了一口氣,卻又見她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