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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到路邊,搭了一輛出租車后才給羅振一個姍姍來遲的短信。人流太多,我沒有找到你,身體實在不適,我先行離開了,抱歉。謊言有時只是通往目標的捷徑,夏郁蓮心想。假如再度因為季延非和羅振爭執,來之不易修復的友誼又將告吹。與他爭吵的羅振,心情肯定比被他放鴿子后惡劣得多,陰沉得勝過壓頂烏云。季延非找他,唯一的可能就是關于那起流產的綁架案件。夏郁蓮的心里忐忑不安,搖擺得如同正在運行的大擺錘。細想一番,季延非那日放他回家,絕非大發慈悲,很有可能是創造觀察監視的機會。其他被他捕捉到的綁匪,季延非也一律放過,沒有扭送到司法機關甚至以不太光彩的手段私下解決。他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對羅振保守秘密,對羅振應該是一件好事,灰色地帶的紛爭,烏鴉禿鷲的爭食,如何想都是不插手為妙。摁黑手機的屏幕,卻遲遲不肯關機。夏郁蓮清楚,他在盼望著手機的振動。期望的來信人,不是羅振,而是那串從未存入他電話簿內的號碼。一萬條合情合理的借口,也無法掩蓋他想見到季延非的心情。想聽見季延非的聲音,想和他呼吸一片空氣,想看見他此生見過最美的風景。季延非所在的那棟樓,無機質玻璃層層反射陽光的色彩。耀眼而冰冷,缺乏溫暖,就像那個人。夏郁蓮遙遙看見了那棟建筑的樓頂,不巧到了上下班的高峰時刻,作為市中心的繁華地段,車輛淤塞的程度和十年沒通的下水道有得一拼。實在受不了蠕蟲一般爬動的出租車,夏郁蓮付錢結賬后,用奔跑來代替行走,只為快些達到那個目的地??戳送笊系慕饘偈直?,他還有七分鐘剩余。擰開圓形門把手的一剎那,夏郁蓮忘記了恐懼與躊躇,只有和季延非可能的對白在他腦海中上演。進門后,他被施予的,只是一個皮質座椅的背影。是走錯房間了嗎?他這樣想著。季延非施施然轉過身來,雙手在桌上交叉,一言不發,嘴角綻出一抹捉摸不定的微笑。偌大房間里只有季延非的桌子橫列其中。夏郁蓮的急促喘息聲在密閉的房間里回蕩,眺望窗外,暗色開始蠶食天邊夕暉,都市燈火開始亮起。鋼筋水泥構建的城市盡收眼底。“你讓那些人回去,是放長線釣大魚,或者讓沒完成任務的失敗者接受自己的懲罰,不勞你動手是不是?想必你經過這些日子的調查,對來者身份已經了如指掌了——對我也一樣?!?/br>夏郁蓮的手心全是黏糊的冷汗。額上的汗珠不減反增,過早的暴露還處于揣測階段的底牌,究竟好還是不好?季延非的企圖如非他所想,那場景該是怎么樣的難堪。季延非喉嚨發出含糊的低哼?!澳惚任蚁氲穆斆饕稽c,說得不錯。但我今天找你來,說的不是這件事?!?/br>巡視一圈,四周寬闊,采光良好。“這不是殺人滅口的好場所?!彼纳眢w卻微微向門邊靠近,腳尖向外側,急欲逃離。“哈?!奔狙臃潜幌挠羯彽牟聹y所驚異到了?!拔曳覆恢鵀槟阌H自弄臟手?!?/br>上一個露水情緣的伴侶,給他帶來的只是消耗時間的疲憊。長時間置身于燈紅酒綠的光華漩渦,是時候低頭看看腳下的影子了。“和我在一起?!边@是陳述句,不是征求意見的疑問句。夏郁蓮以為自己聽覺系統出現障礙,現在他是進入幻境的愛麗絲,季延非是引誘他步入歧途的惡魔,按他心愿,給予欺騙。“什么意思?!彼烙淖藨B,好像面前有洪水猛獸,即將要把他吞噬入腹。他恨不得手中生出匕首,直戳面前的虛像。不能答應不能答應不能答應。一旦答應,就是中了蠱惑的圈套,邪惡的女巫會把他綁在火刑架上予以處決,烏鴉會在他焦黑的尸體上啄食尚有濕潤的眼眶。“你理解的意思?!苯Y束這個回答的,附帶一個有涼意的吻。他還是低估了季延非一旦對什么事情產生興趣后附帶的執著。眾目睽睽之下,由季延非主導,他順水推舟的真心話大冒險告白,徹底宣告了他的屈服。有幾個人能遇見夢想離自己觸手可及的機會?夏郁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他如愿以償了。心底還有一個聲音,隱隱呼喚,這真的是他所期望的嗎。羅振終于發現了蛛絲馬跡,激烈地對他步步緊逼追問。夏郁蓮含糊其詞,說自己因為看到季延非的一些秘密,所以被他咬住不放。等季延非過段時間,對他失去興趣,就萬事大吉了。他故作輕松地聳聳肩,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有交集,那也是意外而已。羅振的眼神,哀寂得仿佛像失去最后一絲火星的柴薪,在瑟瑟寒冬里,熄滅了生機。“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夏郁蓮對羅振的臺詞,驟然有點驚訝。心臟突然一跳,像遇見了猛獸的野鹿。“我……怎么了?!闭Z氣恍然驚訝,竭力無辜地裝作一無所知。你不要把內心對我的期待,加諸在真實的我身上。我一直都是虛偽惡劣的小人,你今天才知道嗎。少一副對我熟知的樣子。我不是你的罪犯,沒有要向你報備的必要。他十分不能理解,為什么羅振對有關季延非的事干涉頗多。要說好惡,羅振的朋友圈子里,也不乏夏郁蓮無好感,甚至厭惡的人。有些人,夏郁蓮曾私下里在羅振面前□□裸表達出反感,羅振和那些人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看上去并無不睦。夏郁蓮有問過羅振對那些人的看法,羅振相當滿不在乎的模樣,說著沒有看出來他是那樣的人,有時附和幾句,或悶不作聲,而后照舊聯絡。憑什么你對我的厭惡視而不見,我卻要為你的厭惡一再退讓。羅振是他最近的人,也是除父母外,給他創傷最多的人。是羅振讓他知道,現實里的每一個人,終究是不同的個體。在遙遠的過去,夏郁蓮還是個依賴他人纖細脆弱的小孩時,他曾經對羅振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矮小女氣的外貌,陰沉自閉的個性,扭曲異常的家庭,使得夏郁蓮在校園里被欺負,實屬家常便飯。他不知道怎么反抗,父親殺過人的這個魔圈如緊箍咒一樣束縛著他。他唯恐某日,一旦對欺侮他的那些人動了手,他便會重蹈父親的覆轍,金屬鑄就的鐵籠是他的未來。缺少勇氣的他對所有惡意的玩笑逆來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