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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似乎大人們在過年的時候也會很開心,先把煩人的瑣事放在一邊,給孩子買衣服,收拾屋子,置辦年貨......除夕前一天,羅維森跟銘姨回了老家,就在我姥爺那村里。“我過兩天找你去玩!”“嗯,哥哥來找我玩!”羅維森圓溜溜的眼睛閃耀著期待的光芒,大概是第一次過中國的春節,羅維森看起來開心了很多。“跟小野哥哥說再見?!?/br>“小野哥哥再見!不見不散!”“再見,不見不散!”我很喜歡去我姥爺家,因為那里真的有很多好玩的,不過那里卻有一個調皮任性的丫頭,我表妹,上文提過,趙曉敏。我小時候真是一想到她就頭痛,不過我們誰也沒料到她后來卻成了我和羅維森感情的催化劑和有點玄妙的后盾。這大概就是人生吧,擁有它的人復雜又奇妙。在我十四歲之前,我和羅維森還是好哥們,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直到發生了那件事,讓我倆的友情開始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第八章在我14歲那年的暑假,發生了一件讓我至今都無法釋懷的事。——余茂為了救我,跳入水中再也沒能回來。毒辣的陽光,惱人的蟲鳴,青草蔫壞的味道,冰冷的水,下沉的我們......總出現在我的夢里,像一次次慢性凌遲,恨不得把我刮rou啖血、抽筋剝骨。他就此消失在那個死灰般的夏季。......因為我爸媽工作的原因,每年暑假我都會去我爺爺奶奶那里住。羅維森來了之后,我就帶著他一起去了?;舅紩谖覡敔斈莾捍习雮€暑假,然后再去他老爸那里,這大概是銘姨和羅維森老爸離婚的約定。羅維森就像個發光體,不管去哪里好像都很受歡迎。每次去我爺爺奶奶那里,村里頭的男女老少只要見到他都會和他打招呼。這一點讓我很是不忿,那么開朗陽光帥氣的我竟然比不過那個羞澀內斂的臭小子!“哎,金子,你來啦!想我沒?”“喲,一年不見,小森森越來越俊啦!來跟哥啵兒一個!”還隔著好幾十米就聽見余茂那家伙欠抽的聲音,那小子一邊揮手一邊向我們跑來。“滾!”我笑罵,上前給了余茂一個友誼之拳。余茂是我多年前認識的好友,比我大一歲。他和我差不多,也是每年暑假到他爺爺家“度假”。不過,羅維森和余茂似乎一直不怎么對盤。因為余茂總喜歡逗弄羅維森,直到羅維森忍無可忍炸毛為止。每次看他倆“斗法”都樂得我不行。“小森森,你說你這個兒去年之后就沒再長過吧?”余茂一臉得瑟的賤樣兒,一邊說還一邊拿手比劃他和羅維森的身高差。每回羅維森來,他都會拿他的身高說事兒,借以調侃。不過羅維森的身高其實沒那么矮,只不過余茂的確是比羅維森高很多,又想逗弄這個不愛說話的小孩兒。“......”而羅維森鳥都不鳥他一眼。“茂哥,你純粹是四肢發達吧!”我也趁機摻和摻和。“嘿,金子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我這是幫自家人,你算哪根蔥,滾滾滾...”我一臉調笑。“......”那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后一個暑假。過往的事就像嵌在我的腦子里,嚴絲合縫,任我所有的拉扯都是徒勞無力。而歡聲笑語皆已遠去,卻歷歷在目,提醒著我,指戳著我,什么都已成定局。那時候的快樂,反而成了現在無法消減痛苦。快樂的日子似乎總是那么短暫,而事情似乎也總喜歡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那方向總有那么些時候是通向泥沼或懸崖。和余茂在一起的日子總是很開心的,他會給我們講他周圍發生的趣事,也會談他的理想抱負;他會帶我和羅維森到處玩,爬樹、游泳都是他教會我們的。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他的手很巧。他能用一根爛樹枝在河灘上畫出很美的畫,也能把廢棄的車輪改造成精致的裝飾品。他會用樹葉吹出好聽的小調,會用二胡拉出歡快的曲子。他很聰明,他能把艱澀的題目用十分簡潔明了的方式教會我們,他能每次考試都拿到優等。他會逗我們笑,也會認真傾聽我們的煩惱,提出合適的建議;他也會在我們迷茫的時候適時點醒我們。他就像我們的大哥。而就是這么優秀的一個人,在他生命剛剛開始綻放精彩的時候戛然而止,突如其來,打的人不知所措。那時的我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只能發出“嗬嗬”的氣聲,連恐懼都只能咽在心里。似乎連悲痛都沒來得及映在臉上,麻木就已經把全身都凍住了。“死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br>死亡帶走他的生命,讓他永遠停留在他15歲的夏季,留給活著的人無法擺脫的執念與懦弱。這是他厭惡的、鄙視的,但活著的人怕了,只想逃到密不透風的殼里。余茂的死注定了我要背負一輩子的債,注定了在我心內埋下一顆懦弱的不敢抗爭、無能為力的種子。只等某一天的爆發。第九章最可怕的感情就是因為憐憫而在一起,而對方因為微茫的希望而裝作毫不在意。我不想用別人的死亡來宣告我的成長,因為那太沉重。我只是想以此來祭奠,那些逝去的人,我一直都想念著。......余茂的事發生以后,我消沉了一段日子,隨后又恢復從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但我心里卻明白得很,我表面上的若無其事其實都是幌子,只不過是為了向我周圍的人交代而玩弄的一出拙劣的把戲。余茂成了我秘而不宣的禁區,連名字都不能提。但凡有人向我提及余茂,總是被我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我怎么會不知道他們的好奇呢,各種亦真亦假的言論在背著我的地方被無數人口耳相傳。周圍的人總是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你,好奇、憐憫、冷漠,就像看著將要被砍頭的犯人,隱蔽的讓人惡心。而我的父母卻絲毫不提及這件事,就像這件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不過,也該如此吧。他們一定以為這只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我也只是“受害者”之一罷了。——我下水游泳,腿抽筋,溺水,余茂救我,最后體力不支,只來得及把我拖到近岸,而自己已經無力了。這是公認的事實。但這事實背后藏著的是一個我永遠無法釋懷的真相。——是我害死了余茂。我至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