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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移情’,但也都是真的……她跟姓段那家的孩子,嘎七馬八……她當時是說‘沒有’,可她還是搬出去了呀!能搬哪兒去?不還是姓段那孩子給她的去處?那不就等于,羊落虎口嗎?一個姑娘家!哎,她爸爸說得對,我們白養她了……小宋,對不住啊,我這些話老是車轱轆……” 宋星文心里打著問號,說:“事情都過了那么多年,她也長大了,您和戴叔叔還氣?” 戴母振作了一下:“她犯了錯,不肯低頭。這么多年在外面也沒奔出個什么名堂……她爸爸提‘換房’,也就是刺激她一下,你們甭當真!可她爸爸是真好一人,不然,他今天也不會允許我來見您?!?/br> 宋星文:“???噢……” 他本來以為,她要說戴父如今對戴巧珊的職業至少是默認的態度,誰知戴母接著就搖搖頭:“他沒有同意她繼續干那行……他是希望您關照她,望她有朝一日能悔改——小宋,阿姨我求您一件事兒!” 宋星文頭皮一緊:“您請說!” 戴母眼里又積起淚花:“您多勸勸她,讓她趕緊忙的嫁了吧!只要不嫁段家人,嫁誰我們都認!也別為她跑什么資源了,讓她沒飯吃最好!徹底死心!別再在那個烏七八糟的圈子里混了……” 宋星文:“……” 戴母停了停,兩眼聚起星光,用一種相信宋星文一定會同意的神情,補充道:“女人,就該清清白白嫁做人婦,相夫教子;家才是女人的主心骨,男人才是女人的天。每個人都盡自己的本分,這個社會才會和諧,國家才會好!這是每個有良心的人都該承擔的責任!不能都圖自個兒快活,自私自利……您說,是吧?” 宋星文望著她,努力半天,還是好一陣沒能發出聲音。 第49章 拼圖 跟戴母會面過后,宋星文打開電腦,滾動著淺灰界面上戴巧珊的檔案。 他手里有了幾樣確定的東西,但最大的問題在于,如何界定戴巧珊“失調”的那個度。 她身上出現的問題,很多人身上都存在。如果用正兒八經的“障礙”來界定,好像還不到那個地步。 她沒有與現實完全失聯的表現;她的“幻覺”都跟拍的戲有關;她能出色地工作;一般情況下也跟所有人無障礙相處……事實上,單從表面現象來看,如果說她就是一個有點抑郁的演員,也完全說得通。無非是入戲較深罷了。 但宋星文的工作不是下判決和貼標簽。他想要好好幫她。 這不是個簡單的個案,她跟絕大部分的個案不同。很多咨詢者心理失調,往往是因為缺乏自我的價值感,或者說,他人的關注;而她,不愿意引起別人的關注。所以她拒絕別人靠近,即便她心底其實很渴望。 當然,宋星文的手段也不僅止于干等??纯磿r間,下午4點。他給賓少祺發去一個問號,很快收到回復。 賓少祺說:“一言難盡。你明兒早上5點過來,我帶你去看現場!” 第二天清晨5點,天還是黑的,宋星文到了星際酒店停車場。沒想到賓少祺已經在了。橘色路燈下,他穿件白色的短袖T恤,在微涼的晨風中一邊晃一邊跟守停車場的大爺聊天,看上去真不像個好人。 跟宋星文接上頭后,兩人一前一后上樓,幾次引起酒店安保人員側目。 但也許是認識賓少祺,并沒有人來攔他們。這么著,兩個行為叵測的男人順順利利就到了戴巧珊的房間門口。 二話不說,賓少祺拿卡要刷戴巧珊的門。 宋星文拽住他的手,低聲道:“你要干什么?” 賓少祺掙脫,白他一眼,拿食指豎到嘴邊,做了個“噓”,再湊到他耳邊,特多余地提醒了一句:“你仔細看,別出聲兒!” 宋星文滿心狐疑,還是默認了。門禁發出輕微的滴滴聲,驗證窗上一抹金光一閃而過。賓少祺果斷地一摁門把,就在宋星文驚訝這會不會驚醒房里的戴巧珊時,賓少祺已閃身進門,頭也不回抬手朝他做了個“跟上”的手勢。 戴巧珊的套房總體朝南,一眼能看到客廳落地窗外正泛魚肚白的天空。房內沒有任何燈光,所有的家具和陳設都靜靜浸潤在日出前的幽藍光暈里。 賓少祺再一次打破靜謐。他旋開了戴巧珊的臥室門——宋星文從沒經歷過這種事,出了好幾身冷汗,有幾秒甚至連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 事后想起來,賓少祺的動靜沒有刻意放大,沒有蓄意要引起誰的注意;但也沒有刻意收斂。也不是“回自己家”的那種隨意——對,他真是個這方面的天才! 他的舉動恰到好處地把握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就像……一個男人深夜里,熟門熟路地幽會自己的情人。 他把握得真的太好了,莫非平常沒少干這種事? 在當下,宋星文腦子里一閃而過這種念頭,但眼睜睜看著賓少祺毫不猶豫靠近戴巧珊的床,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圍觀這種場景,實在太詭異了。 可他當然不能走,首先他不知道賓少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然后,他還記得進門前賓少祺的囑咐,“仔細觀察”。 觀察什么呢?床上側臥的身影臉朝落地窗的方向,一動不動。 賓少祺就像個真有怪癖的男人,他沉默而大方地走到窗邊,嘩地拉開厚實的遮光窗簾。瞬間,窗外又亮了一度的光色,透過薄薄的外層紗簾染亮了這個離奇安靜的房間。 于是,宋星文大致看清了房間里的情況。 戴巧珊的床是三面上下式,除了床頭靠墻,其余三面都不靠。她蓋著薄薄的毯子,戴著一只大大的眼罩,就這么側臥在床的靠右一側。床左側的位置也就虛了出來。 本來這也沒什么可奇怪的,2米寬的床,任誰來睡都必然會在某處虛一塊,但宋星文在“仔細觀察”——他觀察到,與賓少祺的大方完全相反,戴巧珊從他們貿然闖進這個本該私人的領域起,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而這種靜態,并不是她睡著了。相反,她雖然紋絲不動,但光是看背影,就能感到她像一只炸毛的貓,每根寒毛都豎著,每一塊肌rou和骨骼都緊繃至僵硬。她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變成了聽覺神經,正努力地延伸進空氣,以便不錯過周遭的一丁點兒響動。 因此,賓少祺在她周圍游走,讓她像繃緊弦的弓,似乎隨時會發射,或者斷裂。 宋星文覺得賓少祺實在可惡極了,他狠狠地瞪他;對方卻胸有成竹地站在床尾,沖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原地掙扎了一下,宋星文還是照辦了。 他站到了床和落地窗之間。這時,他跟依舊僵臥著的戴巧珊正面相對——她盡力在展示平靜,但她藏在眼罩后的表情,在以秒為單位迅速亮起的窗外晨光中,越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