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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的貓步進去了。 段正業眼眶一熱,背后的寒毛根根豎起。他原地站了一陣,可那電梯門也始終沒關。呼延晴在里面不再說話,也不催他,段正業再嘆口氣,最終還是拖著腳步跟了進去。 3分鐘后,在段正業專門為呼延晴開鎖的辦公區,兩人跟上次一樣,呼延晴坦坦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段正業則站在她旁邊,一副碎催樣。 呼延晴:“喝點兒普洱?” 段正業于是給泡了兩杯普洱,一杯遞過去,一杯自己捧著,依舊站著聽喝。 呼延晴:“普洱還是涼的好喝。你這茶也不夠老?!?/br> 段正業:“……” 他給她一個晚娘臉。 呼延晴挑著眉把他無聲的反抗都收進眼里,閑閑笑笑,毫不在意:“今兒怎么過的?” 段正業捱了一會兒,磨不過:“你不都知道嗎?” 呼延晴:“說呀!” 段正業:“帶她去了趟西山?!?/br> 呼延晴向往似的:“浪漫。美嗎?” 段正業:“嗯?!?/br> 呼延晴:“爬山路陡要拉手,俯瞰山景動情處,又免不了攬美人入懷,是美!不過,”她左手端著茶杯,右手的拇指食指則在杯口上輕輕劃來劃去,又笑,笑容在段正業看來特別邪惡,猶如撒旦呲出尖利的白牙,她接著說,“和您依偎的佳人,究竟是哪位呀?” 段正業的心像被誰狠狠撓了一把似的,酸脹火辣感瞬間襲上腦門。他不知道自己正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人爬山你也跟?變態!” 呼延晴指尖在杯口一停,邪惡卻沒有停止:“活在意yin里有意思嗎?” 段正業:“招你了?” 呼延晴悲情搖搖頭:“嘖嘖嘖……可悲!不過你既然問,我不妨跟你說——招我了!前一陣我約過她——別急!你不看到了嗎,你的小白兔今兒還全須全尾兒的,沒被大灰狼吃!”嘲笑完他的緊張,她接著說,“我這不是說不動你嗎?您又身家性命都撲小白兔身上去了,我只好去動員小白兔??!” 段正業瞪著她,全身暗暗使力,幾乎把手里的杯子捏碎。 呼延晴掃掃他的手,笑意更深了:“你猜她怎么說?”她把唇形笑出一個更漂亮的弧度,“她說,她和段導是很久以前的關系了,那段關系結束于5年前,段導娶了別人——她完全不記得我,哈哈……然后她說,你現在是自由身,祝咱倆有個好結果?!?/br> 說完她挑眼看他。段正業知道,她向來沒有好果子給他,但他第一反應仍是低眉把杯子湊到嘴邊,啖了口茶。 杯口罩住部分表情的一瞬間,他沒忍住傷感。 他回想起這一天,西山秋高氣爽,層林盡染,多美的日子。今天他有個全天的空檔,上門約剛好休息的戴巧珊爬山。一開頭,戴巧珊還當他是她親密的朋友,以及她的老板,段導。 可途中處著處著,當他表露出一個男人討心愛的女人歡心的姿態時,她立馬就變得局促、緊張。等他上山途中,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時,她倒一下放松下來,展現出她在戀人面前自在甜蜜的模樣。 有很多次,段正業都以為這是真的,一切都回到了最開始,什么都沒遭到破壞。 直到他們登上香爐峰,被眼前煙霧裊裊的美景感染時,忽然戴巧珊偎進他懷里,微笑著悄聲對他說:“好幸福啊,江哥?!?/br> 那一瞬間,段正業眼前的一切都褪去了顏色。 他忘記自己僵了多久,可最終,他還是放松筋骨,環住她,在她的鬢角落下一個又一個吻,說:“我也是?!?/br> 那是五彩泡泡被戳破的瞬間。然而那種瞬間并不罕見。這一陣他一有空就去找她,泡泡每天破一次,不是嗎?他是不該騙自己,可她的“江哥”,其實是“向薇”叫的“陽陽哥”。不是真的。不是戴巧珊。他這樣對自己說。 段正業一口茶喝了半天,胸口一口氣也半天沒提起來。 這就是他后來送她回酒店后,自己出去喝半天悶酒,還特意跑回公司放空的原因。實在沒想到,呼延晴掌握了他的全程,路面上的,和心理的。 段正業收緊他目光的軸距,盯著眼前極近處,杯子里深棕色的茶湯。他眉目酸痛難捱,不敢吸氣,怕自己哭成個娘們。 “回來吧,小可憐……”段正業的肩被一只散發著香氣的手握住,他猛地一顫,拿下茶杯,不敢回頭。 呼延晴的聲音透著真正的憐憫:“就像她說的,你們早就結束了。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沒看明白?這個世上,真正還在意你的,只有我了?!?/br> 段正業偷出半口氣,梗著脖子:“她在工作,是我,有意不讓她出戲……可她的幸福是真的。是真情實感?!?/br> 他肩上的手指抓緊,她下手向來不留余力,于是,很快,段正業右肩緊張的肌rou被拽出悲鳴。他疼得有點兒哆嗦,卻也同時感受到一種釋放的快感。 話說按摩不就是這種療愈方式嗎? 這當然不是呼延晴真正的手腕和功力??啥握龢I要的也不僅僅是這么一點小小的拯救。 他想要解脫。 從他面對戴巧珊時,那種無止盡的、粉身碎骨卻激不起半點浪花的投入中,那種永遠不可糾正的錯誤里、無法彌補的遺憾中,解脫。 呼延晴:“這才是真情實感。你的她,不是她;她的真情實感,不是對你——你不會不知道吧?感情這件事,對的人,怎么錯都對;不對的人,怎么對都是錯?!?/br> 段正業身上冒出熱汗,額頭卻感到一片涼意。 呼延晴:“你們的關系,是虛的,錯的,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回饋。你一廂情愿為她付出,但事實上,你也霸占著她——也許她會遇上一個讓她好起來的人呢?你這樣,不是把她的人生也一并浪費了嗎?” 段正業半晌緩緩說:“跟你就不浪費?” 呼延晴揪著他的肩頭,繞到他正面,笑說:“我什么都有,不怕你浪費?!?/br> 段正業切齒低低道:“為什么不肯放過我?” 呼延晴一瞬不瞬回應他的目光:“很簡單,你是這么多年,唯一敢對我說‘不’,成功逃脫的人?!彼?,“你激起了我的征服欲?!?/br> 段正業眼眶連同喉嚨一熱,聲音自動啞了。他用盡全力拿出嘲笑的語調,說:“就為這?” 呼延晴好整以暇:“不然你以為,我的‘感情’?不對~!如果我對你有愛,那我們這種關系還有什么意思?再說,你最著迷的,不就是我什么都能給你,唯獨不會愛你嗎?” 她杵得這么近,咄咄逼人。段正業卻垂下了目光。她再一次唾棄了他,也再一次說中了他。他快要投降了。 呼延晴:“怎么樣,回來吧!” 段正業:“……” “段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