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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他站起身,指指他身邊的座位。跟組里大部分小演員不同,周鵬在戲里是她的同班同學,實際上是名大一新生,氣質上自然比大多數真正16歲的男孩要穩。 此外,他還是個特難得的、外在條件結合了“體育生的陽光帥氣”和“理科生的高智商神色”兩大光環,言談舉止還特有風度的大男孩兒。 隨著周鵬招呼,同桌和鄰桌的人們也都紛紛扭過頭來。戴巧珊看到當年的自己,一時間被無數朵熱情的向日葵包圍。 但那個“小珊”沒有多看,而是拿過一只玻璃杯,環顧之后看到附近的飲水機,牽了牽嘴角。 這家店果然規格不一樣,一臺機器,能同時提供常溫水、冰水和沸水。不知冰水是不是現冰,反正沸水一定是現燒,保滾。 眼前的透明杯子里,水位一邊升高,一邊騰躍出潔白的小卷兒水汽。滿了,脆薄的杯壁,手指碰上去像被火燒一樣痛。 “小珊”瑟縮回手指,接著,整個手掌握上去。她穩穩當當端著它,安安靜靜走到近旁,她所在的重要人物一號桌。忙于相互應酬的眾人毫無防備,她手微微一揚,把滿杯熱量源,一股腦倒到了抬頭對她微笑的周鵬臉上。 反應剎那是無聲的。但接下來就是大爆炸。自受害當事人周鵬起,到同桌、鄰桌,再到鄰桌的鄰桌,所有人,慘叫的慘叫,嘩然的嘩然。 周鵬退開幾步,蜷縮著腰捂著臉,周圍有人涌上去幫他?!靶∩骸眳s就著手里已空的杯子,頭也不回往身邊的椅背果斷一敲。 玻璃碎裂的聲響在混亂的現場微不足道,但當她捏著半塊手掌大的碎玻璃向無暇他顧的周鵬撲去時,還是有人發現了。她被無數人死命拖住,眼看周鵬脖子上暴起的血管,她運足了胸口的力氣往前掙,愣是再一分也接近不了了。 聽不清人們嚷了些什么,“小珊”憋著那股勁兒就是不肯放,忽然,有人劈頭給了她一巴掌。 “咣——!” 這是當時大腦接收到的耳光音效。 “小珊”不覺得疼,卻一驚之下,手掌用了勁兒,眼見自己捏著的那塊兒透明玻璃,被掛杯效果特好的血液染成深紅。 不管。她仍把目光投向不遠處正在被人們圍著急救的周鵬。她一定要弄到他…… “乓?。?!” 又是一耳光,她的頭猛地偏向一邊。這一次,好像是剎那間,她胸口那股氣蔫了。 不僅如此,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勁兒都像變成了棉花。她看到織著黃牡丹的紅地毯撲面而來,之后看到她跟著落下的、仍握著玻璃片兒的手,看到甩在半空的紅色血珠,看到一張模糊的臉逆光出現在飯店窗口,對她關切俯下身…… 她看到黑暗從四面沉降。 “小珊”失去了神志,戴巧珊卻站在一旁,看完了全局。 畫面靜止。 兩耳光把她扇暈的人,依舊面目不清。她依稀知道那是“摔咧子”,只是“摔咧子”是誰,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是想不起來。 不是段正業。他正拼了命地抱著她的腰,試圖在不讓她受傷的前提下壓制住她。 宋星文:“你有什么要說的嗎?對那個男孩?” 戴巧珊望著眼前這幅,連午夜夢回都不敢輕易觸碰的混亂場面,視線早就模糊,胸口銳痛無比。然而,就在宋星文問過之后,一股怒意卻從她胸中騰升。 她壓著心口,盯著眾人圍護中的周鵬,俯下身幽幽說:“你、該、死!” 第33章 狩獵者 謎底浮出水面——宋星文就是章瀚海的“計劃”。 他是有催眠師執照的精神科醫生,現職心理咨詢師,跟章瀚海小有交情。 從章瀚海委托他起,他便指揮他們針對戴巧珊做了一整套前期布署;在那個江凱旋穿上運動衣火速出門的晚上,起初緊盯著平板的賓少祺,其實是在等江凱旋的指令。 如果是“放”,那他將依舊以暗經紀人的身份,關照戴巧珊直到這部戲結束——這是江凱旋說的,“人道主義關懷”;而如果收到的指令是“繼續”,那他除了要管“暗經紀人”那一趴事之外,還要提前種下讓戴巧珊深度信任的種子。 “播種”的方法,也是宋星文教的。 敏銳的人一看就能察覺,他對她的所說所為里,有催眠成分。因為這類手段,再加賓少祺他們在生活和工作中,對她實實在在的幫助,讓戴巧珊從內部瓦解了對他們的防備。于是,宋星文這才獲得一個成熟的時機,在初次見面就順利把她“放倒”了。 就在戴巧珊猝不及防被人掏老底的晚些時候,這天半夜,貓在自己辦公室的段正業,一不留神抬頭,看到窗外霓虹璀璨的京城夜景。忽然感到大腦連通心口的地兒,踩了個空。 這種空的感覺,像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仔細追憶又想不起來。幾次三番后陷入疲憊,再來就覺得沒意思。 他沒有開燈,電腦屏幕也停留在桌面上。今晚,他什么都沒做。 由于近來長時間熬更守夜的連軸轉,加上他對成片質量近乎變態的完美主義,剪輯團隊的哥兒幾個都倒了。今天要么請假要么早退,都不在;而他自己的胳膊不知怎么,殘廢了似的,去了幾趟機房,卻就是不肯碰那些鍵鈕。 他抬手使勁摩擦自己從額頭到腮幫子的全臉,眼皮是木的,揉著無感;腮幫有點兒胡渣,扎著挺煩??v使如此,他卻有了一瞬真實的感覺。 血rou是熱的,他是存在著的。然而,這種存在感一縱即逝,也落到空處。就跟腦子和心口原來的那個空,一樣空。 空中出現了一個數字,“75”,接著是另一個,“900”。前一個是他每月要還銀行的錢,后者是全年?!叭f”。 cao!他想,真特么不讓人活…… 窗外夜幕中紫紅黃藍閃動,段正業撇下自己被往事、工作、劇本里的故事和純粹毫無頭緒的聯想塞得無法轉動的大腦,逼迫自己活過來似的,他猛地長抽一口氣,往前使勁推出十指交扣的雙手,嘩地后推電腦椅站起身。出門,下樓。 8月中伏天,夜風灼熱在表面。段正業沒有去拿車,而是眼望著黃色路燈斑駁照亮的路,牛似的,往三里屯犁。 視野周圍的紅綠閃動變得頻繁,流光溢彩夾雜各色曖昧燈影。各家店門傳出的動次打次聲,在周圍好奇游客們的談笑和相互慫恿里悶震??諝饫锪鞲Z出隱隱sao動的荷爾蒙的氣味,還有黑色魔鬼獰笑的尖牙。 段正業暗暗調整著面部表情。他知道自己什么模樣能糊弄人,讓人認為他是塊肥rou。 “啪!”果然,一只燈光下顯得特白、深藍指甲尖尖的手攬到他胳膊上,“大哥!進來看表演!”入耳煙酒嗓,手的主人力道不小,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