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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再見到段提沙了。他先前以為段提沙只是兇殘,只是狡猾,只是無情無義;他沒想到這人如此的……惡心。是的,他現在的感覺就只有這兩個字,惡心。第162章穆先生來了段提沙穿了一身整潔合體的軍裝,斜靠著站在敞篷吉普車的擋風玻璃旁。他站沒站相,可是因為身姿健美,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散發出了一種漫不經心的獷悍。抬手摩了摩新剃的短頭發,他百無聊賴的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卷。自娛自樂的撅嘴噴出一個煙圈,他正翻著眼睛看那煙圈消散,他的參謀長——一位奇黑無比的撣族漢子忽然帶著一隊衛士策馬飛奔而來,同時打雷似的喊道:“司令,穆先生已經到半山腰啦!”段提沙沒理會,等參謀長汗流浹背的下了馬了,他才用煙卷一指對方的鼻尖:“你要是再這么大喇叭似的亂嚷嚷,我就給你灌點啞藥下去!”參謀長登時羞澀兼羞愧了,訕訕的站到了他的身后,同時的確是把音量大幅度的降了下來:“司令,他們一共來了五輛吉普車,打頭一輛架了重機槍,殿后一輛配了火箭筒。還有一百人的馬隊跟隨?!?/br>段提沙不以為然的一皺眉毛:“膽小鬼,不敢來就不要來,生意而已,怕我殺了他吃rou嗎?”段提沙又等待了良久,穆先生的隊伍終于很逶迤的出現在了山路盡頭。段提沙將嘴里新叼上的煙卷“噗”的吐出老遠,然后清了清喉嚨,又抬手撓了撓曬到發癢的頭皮。預期中的重機槍和火箭筒并沒有露面,大概是在半路上已經隱藏起來了。第一輛吉普車的車門全開,有便裝青年從副駕駛座上跳下來,從后排車廂中攙扶出了西裝打扮的穆先生;而還未等穆先生腳踏實地,段提沙便滿面笑容的雙掌合什深深一躬,隨即一邊問候一邊大踏步走上前去:“穆公,一路辛苦??!”穆先生一手扶著衛士,一手拿著手帕——想要擦汗,然而身體一晃,只好順勢扶住了另一名衛士。強定心神站穩了,他暈頭轉向的把目光射向段提沙,而段提沙當即一笑:“穆公,在下就是貌提沙?!?/br>穆先生是最講禮貌的,只是當下正鬧暈車。對著段提沙深吸了一口氣,他剛要開言,忽然胸中一陣煩惡,不由得登時轉身彎腰,哇哇嘔吐起來。嬌弱的穆先生被人抬進了會客室內。他狼狽不堪而又有氣無力的漱了口,然后喝了一瓶自帶的藥水。兩名衛士站在他身后,一位用絲綢手帕輕輕蘸去他額頭上的虛汗,另一位“刷”的打開一柄折扇,為他送去涼爽清風。如此休息了片刻,他又吸了一根摻有鴉片的紙煙,這才恢復了常態。“段司令,真是對不住呀,讓你見笑了?!彼朴茡P揚的向段提沙微笑致歉。段提沙方才一直在觀察穆先生——他自己是很高大的,所以感覺穆先生小手小腳小身體小腦袋,簡直就是個小玩意兒。聽到穆先生轉過來對自己開口了,他這才收回心神,聚精會神的敷衍道:“哪里哪里,山路最不好走,坐汽車還不如騎馬。其實也是我錯,我應該下山去拜會您才對!讓穆公這樣辛苦的跑一趟,我這心里真是過意不去極了!”穆先生一聽這話,就舒緩的朗聲笑了:“哈!哈!哈!”笑完之后他繼續說話:“這就是段司令所建的新村???!果然是一派新氣象啊。外界說你是一名有為的青年領袖,果然名不虛傳?!?/br>段提沙幾乎要把他的恭維話信以為真了:“說我么?不會吧!我只是個粗人罷了!”穆先生不過是隨便客氣兩句,如今見段提沙的反應既認真又天真,自己一時不知該采取何種言語應對,就又隨便哈哈了兩聲。段提沙自恃聰明,頭腦靈活;然而和穆先生談了幾個回合之后,他不禁有了一種落花流水之感——穆先生的語言,根本就是一場迷魂陣!穆先生一直在說,話題不同,遣詞也不同,句句都那么溫柔動聽,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子大慈悲的派頭,仿佛是佛爺轉世一般,讓聽者幾乎要哭。然而事后再往回一琢磨,段提沙發現穆先生滿口廢話,正經的一句也沒有。他不能由著對方在這么胡說八道下去了,索性直接奔了正題:“穆公有沒有興趣去倉庫看一看?您要的貨物就存放在那里,本來打算今天就上路的,不過既然聽說穆公要親自來,我就讓隊伍延后了一天出發?!?/br>穆先生含笑一點頭,中氣十足的答出一個字:“好!”在空曠的大倉庫中,穆先生看到了那十噸鴉片。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揮舞著一柄折扇劇烈扇風,此刻就合攏折扇抵在下頦上,很有保留的一點頭:“好!”段提沙一直在斜眼瞟著穆先生,這時就陪笑說道:“我認為,這本來就應該屬于穆公?!?/br>穆先生悠悠的轉過眼珠子看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眼簾,微微頷首,嘴角就噙了一點笑意:“那個,倒是不敢當?!?/br>段提沙不錯眼珠的盯著穆先生看:“怎么會不敢當?難道泰北班棉那一帶的鴉片不是應該歸您所得的?即便今年您一時脫不開身,顧云章也不該擅自去搶您的生意呀!”穆先生目光低垂,神情安詳,若有所思的只是微笑。片刻之后他下了評語:“顧將軍是國民黨軍隊出身,大概是霸道慣了,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里??!段司令是很好的,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然后他揚起手,把扇子遞向后方衛士:“顧將軍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對段司令是無比的期待歡迎?!?/br>段提沙立刻笑道:“穆公,只要有我在一天,那薩爾溫江西岸的這一條通道就永遠向您敞開著?!?/br>穆先生溜了他一眼,因為保養極好,所以細致的白皮膚中都透出了光來。他就這么白光滿面的對著鴉片和段提沙贊許點頭,隨即又緩緩的笑出兩聲:“哈!哈!很好?!?/br>穆先生在段軍的新村里吃了一頓下午飯——段提沙是要竭力奉承這位新結交下的貴人,盡可能的張羅出了許多佳肴;可惜穆先生口味獨特,只是姿態優雅的吃了半盤子帶血的嫩牛rou。席間段提沙極力的恭維了穆先生,哄的對方十分歡喜;飯后他以天晚為由,挽留穆先生在此地住宿一夜,然而穆先生搖頭笑道:“不必,我搭乘了朋友的直升飛機過來;下山后我可以乘飛機直接去清萊?!?/br>段提沙立刻問道:“穆公要在清萊停留一陣子嗎?”穆先生繼續搖頭:“我打算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