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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誰還能攆咱們嗎?再說土司也不是咱們的對手啊?!?/br>顧云章搖搖頭,甩出一圈肥皂沫子:“不是那個話,畢竟上面還有緬甸政府呢。蔡師長說咱們這叫非法入境,不占理?!?/br>海長山抬手撓撓頭:“那怎辦呢?”顧云章用毛巾劈頭蓋臉的擦下去,一把就擼出了張干干凈凈的面孔。眼望著海長山,他因為心情還不錯,所以語氣十分和藹的反問道:“那我怎知道呢?”海長山啞然片刻,后來又老調重彈的說道:“我說,你可別再往山上跑了。自從你大前天走后,我這心就一直懸著,生怕你死在那里面。你說你要是喂了螞蝗蟒蛇,那我可依靠誰去?我都沒人可依靠了,那下面這幫拖家帶口的混蛋們可怎么活?”顧云章此時已經將身上的肥皂泡沫盡數擦凈,聽了這一番話,他先是微笑著思忖片刻,后來那笑容就漸漸淡化,終至消失:“海長山……”他輕聲開了口:“你成天總盤算著我會死。不是出門讓匪幫給打死,就是進山讓動物嚼了?!?/br>海長山見他挑理了,便陪著笑后退一步:“我不是那什么……關心你么!”顧云章也知道海長山是關心自己——當年從察哈爾出來了那么一大票人,如今就剩下了他們兩個,沒法不盡釋前嫌、相依為命。不過海長山自從過了沼澤之后,變得有些嘮叨煩人,成天張嘴就是擔心顧云章會死。雨季時節顧云章爬到樓頂上去修補房頂,海長山在下面一眼瞧見了,就扯著電池喇叭一般大的嗓門驚叫嚎道:“我的媽!這要是掉下來摔死可怎辦?!”諸如此類的話,海長山是翻來覆去天天說,搞得顧云章十分厭煩,恨不能把他從樓里攆出去。大張旗鼓的洗漱完畢后,顧云章換上了一條棉布褲衩。因見墻根下微微的有點涼風,便不進樓,只坐在背陰處乘涼。邵光毅端了一盆荔枝出來,蹲在他身后不聲不響的剝殼。而杜楚夫出去拎了一桶水回來,也將自己草草的沖洗了一番,隨后就湊到邵光毅旁邊,跟著吃荔枝。海長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了顧云章面前:“哎,聽說有個印度人要請咱們給他的商隊保鏢?”顧云章從邵光毅那里接過一盤剝好的荔枝,吃的津津有味:“有這事兒,不是印度人,還沒談出眉目?!?/br>海長山也跟著伸手去拿荔枝rou吃:“那可得盯緊這筆買賣,咱們一松,就讓老蔡那幫人搶去了?!?/br>顧云章把目光移向地面上的一只大螞蟻:“一直盯著呢。本來咱們的名聲就比老蔡大,而且走了這么多趟也沒失過手,只要價錢談得攏,他肯定會選咱們?!?/br>說到這里他收回目光,就見一只大手鉗住自己盤中最后一顆雪白荔枝,而后快速上移,送進了海長山那張嘴巴里。顧云章是絕不會因為一口食物而翻臉的,不過他此刻的確是很想把海長山踢出去。很憋悶的吁了一口氣,他把盤子向后遞去:“小邵,煙?!?/br>邵光毅答應了一聲,從煙盒中抽出一根香煙,照例是自己先吸燃了,然后再送到顧云章那邊。顧云章現在是很熱愛煙草了,因為異國的潮濕氣息讓他很不適應,他希望可以用煙霧來改變一下空氣的味道。“那個人——”說到這里顧云章回過頭去,眼看著杜楚夫那張小黑臉,他忽然又忘記這小子叫什么名字了。一口氣憋在胸臆,他左思右想的遲疑了半天,最后終于發出言語:“比比?!?/br>杜楚夫叼著一顆荔枝抬起頭:“???”顧云章問道:“那個人什么時候去泰國?”杜楚夫像個小秘書一樣,立刻機靈的答道:“那個穆先生嗎?中間人不是說他上個月就啟了程?再過兩天肯定就能到清萊府了?!?/br>顧云章轉回海長山,繼續說道:“等那個穆先生到了清萊之后,我親自過去見他,順便把這買賣給定下來?!?/br>海長山忽然又緊張起來:“你去?”顧云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很近的,我去到就回?!?/br>第113章穆先生四月的丁達炎熱如火焰山,南方籍的士兵們倒還能夠勉強忍受,而以海長山為首的北方來客卻是個個發昏,接二連三的中暑病倒。顧云章身體好,尚可忍受這種陌生氣候。光著屁股站在樓內陰涼處,他用一條濕漉漉的毛巾纏在腰間,勉勉強強的遮住了下身。這時杜楚夫從外面噼里啪啦的跑了進來,向顧云章報告道:“軍座,汽車預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br>顧云章一聽,立刻扭頭向樓上喊道:“小邵!”邵光毅應聲而下,手里托著一套干凈平整的軍裝皮鞋。顧云章扯下腰間毛巾扔到一旁,隨即開始更衣。這時海長山搖搖晃晃的也走下來了,手里端著一碗生鴉片調出來的冷水:“走哇?”顧云章看了他一眼:“走?!?/br>海長山把那一碗水遞向他:“喝點吧!”海長山最近食不下咽,吃口米粥都要作嘔,只好采取當地的土法,喝生鴉片水來進行治療。顧云章雖也是終日的大汗淋漓,但總算是不耽誤飲食,所以一看那碗泥湯子似的黑水,就連連搖頭:“不要?!?/br>海長山一仰頭自己喝了,抹著嘴問道:“什么時候回來???”顧云章低頭把手槍皮套扣在腰間皮帶上:“很快?!彪S即又抬起頭來望向他:“你好好看家?!?/br>海長山病病歪歪的和他對視了:“你快點回來?!?/br>顧云章點點頭,從邵光毅手中接過一把沖鋒槍背到了身后,又把長長一串子彈帶纏到了腰間。轉身大踏步向門外走去,他頭也不回的通知海長山:“我走啦!”顧云章那皮膚是個雪白的底子,在緬北經過了這么久的毒曬,至多也就是泛紅脫皮,并未變得黝黑。穿上整潔利落的美式軍服,他瞧著是相當的瀟灑俊美;可惜身處偏僻的丁達壩子,他再美也不過是個落魄的流亡小軍閥。新購置的吉普車停在了顧宅大門前,后方的衛士們也各自騎上了高頭大馬,在驕陽下沉默的待命。邵光毅率先走來為顧云章開了車門,待長官坐進去后,自己也跟著上了車,隨即“哐當”一聲將門關嚴——這個動作來的太用力了,簡直就像是在趁機泄憤;而旁邊幾位圍觀的副官們見到此情此景,就各自冷笑著離去了。邵光毅坐在車內,心里都要恨死自己那些曾經的同僚們了。如果當初在雨林中丟下的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