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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那軍士立刻一個立正大聲答應了,隨即對那看守士兵用日語呼喝了幾句。而通譯官也小跑著趕回去,很是敬業的對著降兵們說道:“活人死人都在這里,一個也沒逃了,你們裝聾作啞也沒有用!如果還是要這樣不識相,皇軍只好讓你們一個人一個人的出來認尸了!要是活的死的加起來,都沒有你們長官的話,那可別怪皇軍不客氣,你們啊,就全留在這兒當路倒吧!”此言一出,降兵們愈發肅靜了。打頭一名小兵被日本兵拎出來,扯到了路旁剛圍起來的尸堆前。小兵哆哆嗦嗦的,囁嚅著也說不出什么來,那日本兵就把他又拽回到隊伍前,用火把逐個照耀了這二十多張面孔。小兵半閉著眼睛,發著抖只是不說話。那通譯官追問了一句:“怎么?都沒有你們長官?”大冬夜里,小兵滿臉都是汗水,一言不發的胡亂搖了頭。通譯官似乎是很不滿,而日本兵把那小兵推到在地,一槍就把人給斃了。第二人被推了出來,這回他在尸堆里隨便指了個面孔,戰戰兢兢的答道:“這、這個是我們團、團長?!?/br>那日本兵故意擋住身前情景,不讓后方降兵看出詳情。放回第二人后,日本兵隨即把第五人拎了出來,又讓他繼續找。第五人在尸體堆中,指出了另一張臉。第二人和第五人當眾被打爆了腦袋。那日本兵隨手又揪出一人來,那人還是個半大孩子,在被日本兵碰觸到的那一刻就驚叫了一嗓子,隨即伸手指向顧云章大聲喊道:“他,是他,他是顧云章!”通譯官立刻上前一步:“什么?顧云章?”半大孩子有點歇斯底里了,嘶啞著聲音自顧自的狂喊:“別殺我,他就是我們師座,他就是顧云章!”這回不等通譯官再發言,后方以菊地中隊長為首的一干日本軍官立刻快步走來,而與此同時,六名日本兵同時出手,一撲而上把顧云章牢牢的按在了雪地里。第32章顧云章的主意駐扎在此地的日軍部隊在失去了一個小隊之后,便憤恨的怒發如狂,不但派出士兵圍著大山巡邏不已,同時又在山下幾條要道處埋伏了隊伍,誓要對顧師給予一記痛擊!菊地中隊長在林子周圍已經守了好幾天——這一條道路太偏,他自己都覺著這場等待毫無結果。沒想到這一夜里會真的堵住一隊顧師士兵,不但輕輕巧巧的就打了個勝仗,甚至還活捉了顧云章!眼看著顧云章被部下士兵按在了雪里,菊地中隊長有如暑天痛飲了冰水一般,那種暢快得意真是無法言喻,樂的仰天長笑。此時周遭黑暗寒冷,不是個久留的場所,他讓日本兵將顧云章重新拉起,又示意身邊軍士將火把湊近,然后就上下打量了對方的面孔。“你……”他個子矮,把脖子抻了老長,仰著臉用手指了顧云章的鼻子:“顧云章?”顧云章被兩人反剪雙手按住肩膀,又有四名日本兵從四方端槍逼著他,自知再無逃生的可能,就點了點頭:“我是?!?/br>菊地中隊長跟見了活寶似的,又因先前在雪地里藏身太久,凍的血脈不暢,所以此刻在狂喜之下就直犯迷糊。他怕自己活活的美昏過去,當即將個腦袋轉了三百六十度,扯著嗓子用日語大喊了一通。日本兵們得到命令,就用繩子把降兵們栓成一串帶走;至于顧云章,則在那四名日本兵的刺刀包圍下,被人五花大綁著送進了一輛汽車里。顧云章很順從,讓上車就上車,上了車也不掙扎,一路上只是眼望窗外,同時若有所思。他想日本人接下來定會讓自己引路進山,把顧師余部盡數殲滅,徹底除掉這一股子抗日力量。自己若是去,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自己若是不去,那恐怕是要不得好死。他不能給日本人領這個路——要問為什么,他也講不出道理來,反正不能領這個路。他這人沒什么道德良知,對于感情義氣也不大看重;對于民族大義之類的理論,更是一竅不通。他抗日,是覺得應該抗;雖然把自己從大軍頭抗成了無衣無食的叫花子,可也沒什么后悔的——那是自己力量有限,沒抗明白。沒抗明白是自己的問題,抗日這事總是對的。他低下頭,腦筋瘋狂的運轉著,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就在他腦海中漸漸成了形。在凌晨時分,汽車駛入了附近的縣城中。縣里百姓的生活,并不比鄉民們安逸。太陽初升之際,天地如同一個大冰窖,出門便是受罪;可也還有小販擺開飯食攤子,將一筐筐的硬面餑餑端出來販賣。顧云章從車窗中看到那熱騰騰的干糧,就心里發恨,因為自己、以及自己的小兵、以及天生,都已經很久沒有吃上這么一頓白面了!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帶兵血洗了這個縣城!汽車陸續在城內的憲兵司令部門前停下,菊地中隊長從頭一輛車中跳下來,而后就指揮著部下士兵在門口站成兩排,端著槍戒備出一條通道。第二輛汽車也緩緩停在了兩排士兵面前。車門打開,首先鉆出的日本兵在站穩后轉過身去,將顧云章從里面拽了出來;顧云章的上身已經被捆成了粽子,保持不得平衡,此刻就一個踉蹌,摔倒在了車前地上。菊地中隊長別有一番用心,見狀便呵斥了那日本兵。日本兵受到指責,立刻改變做法,彎腰把顧云章扶了起來。顧云章滾了一身雪,面無表情,并不說話。菊地中隊長看了他這種狀態,暗暗的很犯嘀咕,不明白此人存的是何種心思。立正站于顧云章面前,他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又用生硬的中文說道:“顧師長,往里進?!?/br>顧云章被帶進了一間空房之內。這間空房內只擺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墻壁上斑斑點點有些污穢,在約摸一個人的高度處還鑿出幾個眼子。顧云章隨便掃視了一圈,便猜出這地方先前應該是個刑訊室,墻上那幾個眼子大概是用來固定鐐銬鐵鏈的,而那些黯淡斑點,自然就是陳年血跡了。菊地中隊長先行在桌后坐下,而后對著顧云章一點頭:“顧師長,坐!”同菊地中隊長隔著一張桌子,顧云章也坐了下來。四名日本士兵這回站到房內四角,依舊把槍口對準了顧云章。菊地中隊長的中文很不好,能聽不會說,一般不講出口,今天這是豁出去了——他對顧云章其人很感興趣,十分想與之直接交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