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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小變故顧云章走出能有半里地,就覺著自己要支撐不住了。他疼。葛嘯東把每一刀的力道都拿捏的十分精準,剛好劃破了他的皮,卻沒有深入到割開他的rou。所以他盡管被砍的好像一個血葫蘆,卻是既未傷到骨頭臟器,也不會失血多到死去。他懷疑葛嘯東是不屑于殺自己,在葛嘯東的眼中,他似乎永遠都是卑微可笑的,簡直不夠資格成為對手;或者這是一個貓捉老鼠的游戲——當然,他在其中扮演著老鼠的角色,是貓嘴下的消遣。顧云章在一片枯草上坐下了,每一道傷口上都像是被澆了鹽水滾油,撕撕扯扯的長久疼痛著。隔著單衣握住腰間那把手槍,他細細思量了昨夜那場混戰的前因后果。他占下清余縣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是都知道他缺糧,可葛嘯東怎么就掐的這么準,單挑昨天晚上、單挑那間糧倉打埋伏呢?葛嘯東的地盤大得很,即便他一直憋著報仇,也未必能把時間地點都拿捏的如此精確吧?顧云章垂頭將身邊眾人琢磨了一個遍,末了把海營長和金連長兩位拎了出來。要說有嫌疑,那海營長應該是頭一個——他有心眼兒,會打仗,早在無形中越過了趙興武。不過金連長也不能脫干系,昨天可是他力主搞這場夜襲的!海金二人交惡這一點是無疑了,也就是說這兩人應該不會串通一氣篡自己的權。昨夜自己被困進糧倉院內后,海營長那邊剩下的人少,不來救援倒也罷了;金連長可是全員隨行的,怎么也沒個動靜?顧云章忖度良久,后來實在是扛不住秋風涼了,同時身上也恢復了一點力氣,便起身繼續慢慢走去。顧云章走了小半天,也不過前行了十幾里地。他累得眼前發黑,扶著一棵樹再也抬不動腳;想找點吃的,可周圍都是荒草甸子,根本沒有村落。正在他半死不活之時,前方忽然顛顛簸簸的開來一輛汽車,經過顧云章后又行駛了不過十多米,便“吱——”的一聲來了個緊急剎車。車門開處,趙營長跳下來了。眼望著顧云章,他顯然是又驚又喜,拔腿便飛跑了過來:“大哥!”他比顧云章年長了十多歲,但是按照當年柳子里的規矩,他得稱當家人一聲大哥。后來柳子成了獨立團,他雖然也跟著海營長等人改口叫團座了,可著急時一張嘴,喊出來的還是“大哥”。顧云章見他一個人一輛車,心中并沒有遇到部下的欣喜,反是警惕起來:“你從白家堡回來了?”趙營長站在他面前氣喘吁吁:“我們是今天上午往回返的,我坐汽車,比隊伍快,先到了?!?/br>顧云章又問道:“你這是要往哪兒去?”趙營長抬手抹了一把額上熱汗:“我在清余外邊聽說你讓葛嘯東抓住了,就沒敢進城,想先來糧倉看看情況?!?/br>顧云章笑了一下:“看什么情況?”趙營長知道顧云章性好猜忌,所以索性實話實說:“我想看看你是死是活,你要是活著,我就得想法子把你給救出來?!?/br>顧云章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那我要是死了呢?”趙營長遲疑了一下:“那……那我就馬上回白家堡,摟錢回遼寧老家過日子去?!?/br>顧云章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沒再收回:“趙興武,城里是不是出事了?”趙營長略略抬頭,見顧云章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就點頭老實答道:“我有個副官留在城里,今天在城外半路堵我的車,告訴我說你陷在葛嘯東那里了,老海本來想天一亮就去救你,可是金滿祥那邊忽然起了事,要殺老海;后來老海不知怎么想的,集合了隊伍沒往外走,倒是在城里和金滿祥打起來了?!?/br>顧云章把全身力量都集中到眼神里,恨不能直看到趙營長的骨頭里去,聲音卻是平和:“你手下的兵也不少,為什么不進城和那兩位比試比試呢?”趙營長苦笑了,同時又有些畏怯:“大哥,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敢去長那個熊心豹子膽。況且說句那什么的話,海長山金滿祥這倆人,無論是誰得了勢,我都伺候不起,他們也不能再容我?!?/br>顧云章聽到這里,也就不好再試探逼問下去了。扶著趙營長的肩膀思索片刻,他提起一口氣,強作無恙的邁步向汽車走去:“咱們不進城,直接回白家堡!”趙營長,因為自知能力有限,所以對顧云章是無條件的服從。陪著這位大哥上了汽車,他命令司機立刻調頭,從清余外圍繞過去,直奔白家堡。汽車開出了十里地,迎面遇上了正在緩慢前進的趙營隊伍。趙營長從車窗中探出頭去,吆喝著下令全體向后轉,沿原路返回!在將近傍晚之時,趙營經過一天的長途跋涉,又回到了起點。起點是依山建造的一座大營房,四角搭著炮臺崗樓。先前作為匪窩,這里顯著十分空曠;如今成了軍營,因為大量的招兵,所以又擁擠不堪起來。顧云章一直無聲無息的藏在汽車里,此刻忽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就引發了一波訝異。他像往常一樣寡言而又鎮定的掃視了部下官兵們,然后就帶著趙營長,自自然然的離去了。顧云章自住著一個小院兒,院門對著軍營側門,院后直通山上。院里有兩間相連著的大瓦房,一間擺著桌椅,算是客廳;另一間砌了火炕,充當臥室。此刻顧云章把趙營長領進客廳內坐下,隨即關上房門壓低聲音說道:“清余縣里的事情不要聲張,下面有人要問起來,你就權作不知道。記住了沒有?”趙營長認真的連連答應:“我記住了。大哥你放心,我肯定能管好我這張嘴?!?/br>顧云章轉過身去,隔著一張桌子也坐下了:“葛嘯東不放清余,他們遲早還是要回來的?!?/br>趙營長有點糊涂:“那……就讓他們回來???”顧云章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但是懶得和趙營長細講。垂下烏濃的睫毛,他盯著地上磚縫出了半天的神,最后伸手在桌面上輕輕一叩:“趙興武,你下去吧!”趙營長和他在一起很緊張,不累也累了。如今聽到這句話,他就像得了赦令似的,立刻起身告辭離去了。顧云章從臥室中找出刀傷藥,然后就把上衣脫了。身上的傷口并沒有再流血,然而摸著很黏,仿佛是要化膿的樣子。他把藥粉倒在手上,摸索著往前胸后背上涂抹,同時就疼的直吸氣。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