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在兒子和小媳婦之間變換?？深櫼嘌匀跃劬珪竦貙χ娔X屏幕，對他的抱怨視若無睹，他好奇，探過身一望，竟發現原來顧總在玩桌球。

“我還以為你在工作！”他取笑地看著父親。

“嗯?！鳖櫼嘌圆恢每煞?，眼睛仍膠著在得分上，他已經贏了一整晚，這盤又怎會輸？

顧亦言順手又想拿煙盒，沒想到被他兒子搶了先，“拿來?！鳖櫼嘌圆荒蜔┑匕櫰鹈?。顧斯人板著臉，宣布這些不健康的東西他要沒收，還警告父親，不可以再抽煙，抽這么多你想得癌癥？

“抽煙會得癌癥？”顧亦言蔑視地一笑，完全不理科學，他這樣自大狂妄，簡直叫關心他勝過關心自己的顧斯人跳腳。

“你怎么一點都不珍惜自己的健康？”顧斯人抓住他一連串的“劣跡”抨擊：“如果你有點事的話……”

他真情真意地問：“我怎么辦？”

“放心。我不會有事?！鳖櫼嘌钥隙ǖ鼗卮?，自信強大到讓顧斯人發笑。好笑之余，顧斯人更著緊這老男人的身體，他推著顧亦言去洗漱，又催他早點休息，知道他累，他就幫他擠好牙膏，不用他動手，毛巾也會擰得熱熱的。他孝順吧，可他知道在顧亦言的心目中，這樣的自己遠遠算不上一個好兒子。

“想什么呢？”顧亦言吐掉嘴里的泡沫，兒子發呆的樣子特可愛，無憂無慮。

“爸，你說我這么沒用，是不是因為你太能干了?！毕肓撕镁?，顧斯人竟然把原因歸結于他爸。

“誰說你沒用?！鳖櫼嘌越忾_襯衫扣子，將抽掉的領帶隨手往地上扔。

顧斯人一面彎腰替他收拾殘局一面被他摸屁股：“我要是有用就不會只當個語文老師了?！睉撓窆糞IR那樣。

“你想來公司做事？”顧亦言隨口問。

“不想?！鳖櫵谷藫u搖頭，說了句真心話：“我怕我做錯事你罵我……”

父子倆鉆進被窩，顧斯人枕著父親的手臂，趴在他的胸膛上，聽他的心跳。

顧亦言的心跳強健又有力，就像他這個人。這么多年了，他雖然不像其他大人那樣關心和照顧小孩，但小孩還是在他這棵大樹的庇蔭下長大，顧斯人忽然有點感動，他抬臉凝視父親，顧亦言竟已經睡著了，在沉倦的夜色中，他的臉龐依然很英俊，頭發也還是黑黑的，一點不見老。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鳖櫵谷擞H了親父親的臉頰，孩子一樣發誓。

睡到半夜，他模模糊糊聽到手機在震，他還困著，顧亦言已經一個翻身起來接電話。爸爸睡得這么淺嗎？他打個呵欠，也坐起來?！拔椰F在就來?！鳖櫼嘌缘穆曊{陡然變冷，他剛揉了揉眼，眼前的顧亦言臉上毫無表情，只有一雙瞳孔射出森冷的怒火。

“怎么了？”

顧亦言不發一言地站起身，他又再追問一句，只見顧亦言拎起了床頭柜上的一個水晶擺件，下一秒，狠狠地砸在地上。

“轟”

一聲巨響，震得顧斯人心臟狂跳，他緊張地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父親的側臉，男人出乎意料的暴怒叫他喉嚨像被掐住，手心生病似的直冒汗。他已經好久沒看過父親發這么大火了，恐懼深有體會地再次躥上他的大腦。

房間里陷入瘋狂的死寂。顧亦言瞪著地板上被他砸至粉碎的水晶，半晌，他重新拾起扔在床上的手機，撥了個電話：“喂？……是我。幫我訂去美國的機票?！?/br>
“你現在要去美國？”

顧斯人還呆坐在床上，顧亦言已經穿上了長褲，腰帶搭扣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冰冷刺耳，顧斯人遲鈍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也靜靜地拿起衣服往身上套，直到他追著顧亦言一起進了電梯，“你干什么?！鳖櫼嘌缘目跉鈽O差，顧斯人小心地問：“她怎么了？”

顧亦言盯著不斷下跳的電梯樓層，此時此刻，他的心已經飛去了太平洋的對岸，內疚和焦急不斷沖擊，他實在沒工夫再顧及任何人了，包括兒子。

35

坐在飛機上，顧斯人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夜已深，機上的乘客都在酣然入睡，他爸坐在他的身邊，像是和他沒話說，他也不主動說話，畢竟，該說什么呢？

“帶我一起去?！?/br>
就在上飛機之前，他死死拖著顧亦言不讓他走，非要他帶自己一起去美國，哪怕顧亦言兇他：“你是不是要我把你踹開?！?/br>
他毫不懷疑父親真的會這么做，他甚至閉上眼睛，就等著顧亦言朝他胸口踹上一腳。

“……”

可最后顧亦言妥協了，原因不在于不舍得傷害兒子，而是懶得浪費時間和小孩癡纏。

飛機上，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對顧斯人來說都是煎熬。這是他第一次去美國，抵達洛杉磯機場后，他又快馬加鞭地跟上顧亦言的步伐，他知道現在不是他該矯情的時候，可在這個陌生的機場，人流沖撞中，他一個人落在了后面，那一瞬間他不后悔嗎？因為顧亦言壓根沒回頭找過他。顧斯人的心當然很痛，可他來美國不是為了自虐的，他忽視掉不合時宜的感受，從人潮中擠出去，好不容易找到顧亦言時，只見顧亦言已經上了他朋友的車，他被拋下了，是不是他做錯了什么？顧斯人勉強笑了笑，和父親的朋友打過招呼，他鉆進車里，他爸就坐在他的旁邊，兩人的目光短暫接觸一下，顧亦言先開了口：“你說你到底跟來干嘛？”像是還想對他發火。他太寡言，太內向，一路上，博得了他爸朋友的關心，問他這問他那，還熱情地表示這兩天會抽空帶他上哪兒玩，他像小孩一樣地被對待，等他解釋自己已經工作后，他爸那位朋友連聲感慨：你看起來就像高中生！他于是不痛不癢地和人對話著，裝得和個沒事人似的。

“你在家等我?！?/br>
車開到顧亦言在洛杉磯的房子門口，顧斯人很訝異他們竟然不直接去醫院，他搖頭，固執得可怕：“我和你一起去?！?/br>
顧亦言索性讓朋友先走，他一路把顧斯人拖回了家，“在這等我?！彼阉麖娦嘘P進了屋子里面，不顧他的踢踹扭打。顧斯人在聽到父親反鎖房門的聲音時絕望了，為什么？他喃喃，淚流不止，又用嘶啞的嗓子大聲質問：你為什么不帶我去？他越是這樣，顧亦言越是反感，“開門??！”顧斯人拼命地敲門，他瘋了似的反應迫使顧亦言頭也不回地直奔車庫，對男人來說，眼前的處境何止尷尬，兒子，情婦……cao。用英語表達或許更加恰當但不管怎么樣，顧亦言作為男人必須處理他一手造就的麻煩，天知道他在開車去醫院的路上按了多少次喇叭，他的額頭冒汗，踩緊油門。

顧亦言到醫院的時候徐康晴已經做完了手術，人被推進手術室之前，醫院下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