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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自由都不能有嗎!最多---不不,沒有最多了,顧斯人連條稍微鮮艷點兒的領帶都不愛打,衣櫥是受他冷落的一隅,對老爸強行的賞賜,他視若無睹,他想:他要是能送自己輛車開才好。顧斯人換好衣服,一屁股坐在了軟塌的床上,望著天花板,那里就像是大教堂里的一塊玻璃花窗。紅的,綠的,藍的。玫瑰紅,松枝綠,埃及藍。房間的燈被熄滅了,黑暗與月光彼此吞噬,是神在向他招手嗎?抑或魔鬼的倒影。玻璃天花板像是潑滿了油彩的夜空,五顏六色,支離破碎,被割裂出的,大小不均、規則不同的精神,散漫著,游移著,搖擺著,既幽暗又神秘,試圖互相靠攏,可又被無堅不摧的黑色所阻斷,有著水與火的嚴格區分,華麗、虛幻、墮落到了極致之后,偉大的秩序也在儼然中誕生,氣象萬千地在顧斯人的頭頂照耀著他,使他感受到自己心中也有一絲熱情的跳動,卻最終只能悄無聲息地滋生、分裂……“真不想下去啊……”顧斯人長嘆一口氣,不下去怎么辦,臥室里是不讓吃東西的,這是顧亦言的規矩,他既不讓他在不該吃東西的地方吃東西,也不讓他在房間里存半點零食。“你是我兒子?我看你倒蠻像只倉鼠!”初中的時候,顧斯人偷偷在柜子里藏著一罐曲奇,有天他發著發著呆(那時候他正處于思春期),竟然就坐在香氣四溢的衣柜里開始啃餅干,可能是他呆發得太投入,思春的心太冥頑不靈,沒留意到顧亦言竟然就進來了,男人一把掀開衣柜門,少年呆愣著。父親的不期然闖入嚇了顧斯人一跳,在他嘴角上,還殘留著沒舔干凈的餅干屑,當時顧亦言就說他是倉鼠,吃東西的樣子像極了倉鼠,小偷小摸地。顧斯人抱著餓得要命的肚子在床上翻起來,他的床單是海藍色的絲綢,這個房間里,主角不是顧斯人的玻璃天花板,是藍。鋪在床下面那張軟乎乎的地毯是淺藍的,像嬰兒的眼白。衣櫥是寶藍的,貴不可言的古董,象征門第。墻紙是比牛乳深一點的藍,天真、愚蠢,那是他小時候剛搬來這里時,顧亦言大發善心給他布置的,他都十二歲了,他還給他貼這種,怎么說,芭比娃娃才喜歡的藍!他以為他還是二歲不成!“哎!”顧斯人又嘆口氣,以一個二十二歲的青年來說,他嘆氣的頻率著實有點頻繁。顧斯人掙扎再掙扎,最后還是抗拒不了生來就有的食欲。穿著件藍色針織、幾何圖案的毛衫,褲子則是藍到近墨色的羊毛褲子的他走出了自己的臥室,上身慵慵懶,略帶文藝,下身又闊又長的褲腿瀟灑而明朗,套上這身巴黎最新設計的春裝,他陡然像是換了個人,盡管表情仍帶著些不情不愿的敷衍,但這次他走下樓時,幾乎所有人都向他投以注目。“顧斯人,你怎么才出現啊,今天你爸生日誒,剛大家一起給你爸唱生日歌,就缺你,你真不懂事?!?/br>林靜兒,顧斯人的高中同學,現在是他小媽。“我換衣服啊?!鳖櫵谷诵χf,顧亦言生日,他當然知道,可客人一年比一年多,他是給大家騰地方。兩人一塊兒搭伴找了個位置坐下,顧斯人問:“你要吃點什么?我去給你一并拿來?!?/br>“都可以?!绷朱o兒說。“只要不甜不油不辣不……”“白飯好吧?”“那是淀粉?!?/br>“黃瓜?”顧斯人一本正經地問。“嗯,OK,別放沙拉醬?!?/br>“好,就給你拿根粗黃瓜……”顧斯人小聲地自言自語,穿過一堆衣香鬢影,他停在了焗海鮮和葡國雞前面,離他不遠處,顧亦言正在和剛到W市就任的江秘書長私談。顧亦言:“江秘書長,恭喜您,古玩收藏協會由您這么一位實干家出任會長,相信下屆博覽會一定能辦得別開生面?!?/br>江若旺謙虛地:“不敢當,我是為人民辦事啊,公仆嘛,顧總才是實干家,你過譽了?!?/br>顧亦言:“其實我稱不上實干家,公司的事目前我只負責拍板兒,活都給年輕人干了,我的重心反而多放在學校,畢竟教育關乎國家未來,有什么比孩子重要?”江若旺:“是的?!?/br>顧亦言:“就連我自己兒子……呵,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我的影響,畢業了我讓他進公司當個小主管,他不干,非要做老師,您看,那就是犬子,顧斯人?!?/br>顧亦言抬起尚且握著玻璃酒杯的左手,朝顧斯人站著的地方略一指點,江若旺朝他所示的方向望了望,只見燈火闌珊處,斯人凝眸,笑道:“顧總,你的小公子玉樹臨風,顧斯人這個名字取得可真是貼合本人。斯人顧盼啊?!?/br>顧亦言:“斯人顧盼。哈哈。江秘書長真是文化人,我敬您?!?/br>江若旺:“顧總和我都是政協委員,怎么用敬語?!?/br>顧亦言:“江秘書長,您別忘了,從前您在H市的時候就是教育局局長,是我真正的領導,做下屬的尊敬領導,這是規矩?!?/br>晚宴進行到一半,顧亦言陪著這位W市的新進紅人,同時也是傳聞中的古玩行家江若旺走進了顧家的書房,此時由于江若旺的一再堅持,顧亦言只好勉為其難似的把那個“您”字抹去了,兩人年紀相差五歲,顧亦言私下里就叫江若旺大哥,江若旺這個大哥不能白當,通過顧亦言,他可以往上攀上朱副省長這層關系,另外,顧亦言這趟去日本搜羅回了一堆玩意兒,其中一幅吳青霞的工筆畫,據他說,是他一位日本朋友硬要和他交換的,他對書畫興趣不如瓷器,更談不上研究,不如把這副畫兒當做他的一點心意,給今年將舉辦的W市文物博覽會用作噱頭,也算他給W市的文化活動略盡一點綿薄之力。博覽會既是公事,那就和受賄扯不上一絲一毫關系,但江若旺搞過教育,以前又是教師,在這方面可算得上七分謹慎,直到顧亦言在他耳邊將細節一一交待,他才放下疑慮。江若旺一早有所耳聞,在這W市,顧亦言是只攔路虎,不吃人,反倒割rou送人,凡是官員在此過路,莫不要接住他雙手奉上的一把油水才能走,水至清則無魚,商圈官道,無一例外,這就是大環境的悲哀,如果別人都渾,你清,這個官還怎么做得下去?同商人一樣,官員也是勉為其難似的。6宴席散了。徐康晴在送客。她穿著纖薄的旗袍,站在四月的晚風中,一件狐貍毛披肩適時地蓋在了她的肩頭。“快凍死咯?!鼻槿?,同時也是她的老板,顧亦言笑道。男人握著了她的肩膀,給她本就柔弱的女性rou體注入一點力量,盡管他們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