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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一點一點地爬上心頭。時鐘仍在嘀嗒作響,踏著虛無的腳步,每一步都象踏在他的心里。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意識到這房間的可怕。靜。完全的寂靜。每一處聲響都被放大,他甚至可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應和起時針的節奏!那單調而有規律的嘀嗒聲赫然已成了他的生理時鐘!這一發現讓他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連呼吸和心跳都被人控制,他還有什么東西可以稱為自我?還好除了鐐銬和分腿器并沒有別的束縛,連接項圈的鐵鏈雖然短,但還可以爬動兩三步。他試著四處爬動,或者玩弄起現在已經熟悉得仿佛他身體一部分的鐐銬,讓鐵鏈的叮當聲打破時鐘的節奏,但一會兒就覺得這種做法可笑且無聊。一想到調教師可能坐在監控室里看著自己象小白鼠似的團團亂轉玩鐐銬,頓覺無限氣餒。他疲憊地閉上了眼,原本是在睡夢中驚醒,這么一折騰更覺得倦意上涌,也不去管呼吸是否受控的事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然而似乎剛剛朦朧入睡,便聽見一聲裂帛般的鞭聲,聲音如此清晰,不象是做夢,竟象是真的!他一陣痙攣,一驚睜眼,眼前是一片漆黑,下體也沒有感覺到疼痛。那么他是做夢了?他睜大了眼睛四處打量,沒有發覺異樣,狐疑著慢慢閉上了眼睛,讓睡意將自己占領。噩夢再度襲來,卻已經變得凌亂不堪,他分不清是在何時何地,只覺四周是團團迷霧和黑暗,慘白的面具在濃霧中若隱若現,伴隨著鞭子揮落,凄厲的鞭聲再度響起,不再是以往夢境中的空無,竟似真的帶有風聲。這只是夢,這只是夢……只是因為他壓力太大,才產生的幻覺,才會把幻覺當真。他竭力安慰著自己,可是鞭聲越來越逼真,又是一鞭揮下,下體竟然感覺到一陣灼痛!“啊——”他凄厲地大叫,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睛像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眼皮沉重地無法睜開。想逃離,腳卻被卡住了動彈不得。這是夢,他想。他還在夢里,被夢魘住了。他大口地喘著氣,然而鞭子仍在不停地揮落,疼痛仍在持續。為何這噩夢會如此逼真?為何他總是無法逃離?他聽到自己凄慘的叫聲,如同從細小的裂縫中迸濺出來的血珠:“不要!不要——”“救我!”“救我!山下老師——”四圍寂寂,無人應和。然而他分明感到,有什么危險正在逼近。是的,有人正在走近。是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么?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他也可以感覺到空氣的異樣波動。那人的距離分明離他越來越近,當那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時,他的心跳幾乎都已經停止。過度的恐懼壓抑在心底,竟然呼喊不出。身體僵硬得仿佛石化。鞭打仍在繼續,疼痛不曾稍減。呼吸如此熱烈,風聲如此清晰。誰能告訴他,該這樣逃離這夢魘?僵直的身體陡然象魚也似的彈跳起來,尖銳的疼痛從頸間傳來。他嘶叫,呼喊,掙扎,直至筋疲力盡。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在做夢,因為只聽到風聲,卻沒有感覺疼痛。有時候疼痛又變得非常鮮明,劇烈得好像就是現實。他迷失在似幻似真的夢境中,大汗淋漓。當忍一記鞭子抽在他身上,將他從迷迷糊糊中喚醒時,他竟然有點感激。四周無縫的墻壁,沒有指針的時鐘,永遠如恒的滴答聲,曾經讓他深深懼怕,但重新回到這個監牢,居然都讓他感覺安心。——只要不陷身在夢魘中,怎么都好。他安靜地舔食完了狗食,他現在已經非常熟悉這味道了,其實也不壞。輕吁一口氣,他現在才有一點點恢復狀態,只覺渾身像被抽去了骨刺的魚,軟軟的沒有絲毫力氣。忍靜靜地看著他,道:“今天感覺如何?”羽無力地笑笑,勉強打起精神,道:“還好?!?/br>他不知道自己深陷的眼窩和死灰色的面容已經暴露了他的虛弱,只是本能地想在調教師面前隱藏自我。忍并沒有揭穿他的謊言,溫言道:“我想知道你下體的鞭傷是怎么回事,但我不會強迫你。你可以選擇告訴我,或者留在這里繼續思考?!?/br>羽苦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會相信么?”實在害怕被單獨留下,他急急忙忙地補充道:“但這就是實情?!?/br>忍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驀地一笑,道:“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說服我?!?/br>羽松了口氣,將頭枕在忍的大腿上,微溫的人體帶給了他現實的溫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這一動作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痛楚,他這才發現頸間的皮膚已經磨破了。羽一呆,本來似乎有些許的頭腦頓時如萬花筒般的旋轉開來:——難道說他經歷的那些鞭打,聽到的風聲,并不是夢境?——還是他不堪噩夢的sao擾竭力掙扎所以才磨破了皮?——這到底是場噩夢,還是精心安排下的現實?他再一次陷入了迷惘中。***************************時間在靜靜地流逝。他不知道自己在這間奇異的房間里呆了多久,時空在這里已經失去了概念。如影隨形的噩夢仍在繼續糾纏著他,但不停地和現實中的情節摻雜在一起,變得支離破碎,混亂不堪。他常常夢見自己被一個戴面具的男子鞭打,有時候感覺疼痛,有時候只有風聲,有時候執鞭的人干脆變成了風間忍。忍有時候回來看他,雖然總是用一記鞭子將他喚醒,但他仍然歡迎,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能在光明的環境下見到一個活生生有血有rou的人。只是忍總是要求他坦白一切,而這正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實在被逼不過,只好胡亂說些瑣碎小事,或者干脆亂編幾句。而忍在察覺他說謊后便有很長時間不出現,留他一個人在空白的空間里陷身于現實與夢境的謎堆中。為了延長忍在場的時間,他不得不一再重復謊言以應付忍的反復盤問,直到自己都覺得可以以假亂真為止。這成了他又一項艱巨的任務,以致于應付忍的提問慢慢地也變成了他噩夢的一部分。他總是夢見自己被鞭打,被盤問,有時是以小孩的形狀,有時則是奴隸生活的再現,夢境和現實逐漸模糊了區別,隨著忍逗留的時間越來越短,他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清醒還是在做夢。他知道自己正在崩潰。在進食的時候,偶爾他的腦海中會閃過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