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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明明剛才在屋里對著她抱怨南瑩婉目中無人,可一轉,對著正主卻又能將恭維話說得這么發自肺腑。 南瑩婉果然喜笑顏開,往陳吟初身邊靠了靠,又冷眼剜了一下寧嬈,道:“那是自然,我與表姐都是宗親之女,可不是那些愛博風頭的小官家女能比的?!?/br> 愛博風頭? 寧嬈瞇了眼,這是說她? 上前一步,正想跟這位南貴女理論理論,管事宮女從后面過來,見她們還聚在這里閑話,催促道:“就要聽名了,還不快去?!?/br> 寧嬈只得作罷,也不搭理南瑩婉,直接斂了袖越過她上前聽名。 內侍展開黃錦塑封的冊子,清嗓子,念道:“入選之名,南瑩婉……” 南瑩婉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當即笑靨燦然,愈發得意的挺起了胸,還不忘輕蔑地掃一眼她身側的眾女。 “陳吟初?!?/br> 聽到自己名字的陳吟初卻是神色暗郁,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內侍唱完了兩名,略微停頓,眾女以為念完了,其余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寫滿了沮喪。 誰知,內侍只是停頓,手中典冊未收,清了清嗓子,又念:“寧嬈?!?/br> 寧嬈只覺渾身一凜,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去。 眾女中也多有驚訝者,紛紛將復雜的視線落到寧嬈身上。 內侍將典冊收起,朗聲道:“請三位姑娘暫居芳華殿,內直司已通知你們家人,家中可遣一名貼身侍女入宮侍奉。其余姑娘請收拾行李,盡快離宮?!?/br> 三選完畢之后就是終選,按照慣例,凡是到了終選的女子極少有孑然一身出宮的,一旦進入終選,就會見到皇帝陛下和太子,就算選不上太子妃,皇帝陛下看得順眼,也有可能順道指一個側妃或是親王妃。 所以,在宮中人看來,過了三選就等于是半個主子了。 因此管事宮女對她們三人的態度跟從前大不相同,恭恭敬敬地請她們回寢房。 相較之下,其余落選的女子就顯得備受冷落了。 她們當中有不服氣的,已開始小聲議論:“這陳貴女和南貴女入選我一點都不奇怪,可她憑什么?難不成憑著去東宮鬧了那么一場?早知道咱們也去……” 寧嬈還處在一種震驚愣怔的狀態,沒有余力去想別的,只覺好大一個餡餅兒砸在了頭上,快把她砸暈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樣邊想著,邊隨管事宮女回了屋,陳吟初快步跟了進來。 “我剛才給宣布入選名單的內侍塞了點銀子,問他是怎么回事了……” 寧嬈瞪大了眼睛看陳吟初,這一眨眼的功夫兒,她怎么能這么神不知鬼不覺,伶俐至斯? 陳吟初不慌不忙道:“內侍說,太子遣人去了禮部,讓人把你的名字劃到了入選之列?!?/br> 寧嬈有些發懵,怔怔地抬頭看她。 陳吟初唇角提起一抹笑:“我早就說過了,太子對你與旁人不同,離殿前御選還有一個月,你再努努力,這太子妃十有八九就是你的了,剩下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br> 她說得也太輕巧了。 寧嬈腹誹,卻突然又品出了另一種意思,她抬頭:“你也入選了,你要去哪兒?” 陳吟初微低了頭,眉宇舒展,有著久違的輕松暢快:“我要退出。我會向父母及太子稟明,我傾心于楚王,不能再參加太子妃擇選,故而退出?!?/br> “那……” 陳吟初撫了撫她的手背,道:“你若是不喜歡楚王,就盡心盡力地讓自己當上太子妃,讓他早些死心,這是對咱們都好的事情?!?/br> 陳吟初口中對大家都好的事情聽起來甚是輕巧,但做起來卻著實有些難辦。 后面幾日,寧嬈挖空了心思去博江璃的關注,或是領著小靜守在江璃回東宮的路上,讓他給自己從大石底下去個手帕,或是假裝偶遇,跟他聊上一兩句。 次數多了,江璃總是一副云霧繚繞的高深表情,好像是耐著性子陪寧嬈在玩這些把戲,但那張臉又總是沒什么顏色,讓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當然,這些把戲也不是只有寧嬈會玩。 南瑩婉玩得就比她高明多了。 因她是太子表妹,又有南太傅那層關系在,可以自由進出東宮。她便不時調些羹湯找些拙劣至極的名目送到東宮去,可據寧嬈觀察,雖然這羹湯是送去了,可南瑩婉每次都是春風得意地去,垂頭喪氣地回,看上去她也不像是有什么好處。 太子殿下當真是太難捉摸了。 正進退維谷之間,誰知突然就柳暗花明了。 這一日寧嬈關在屋里,正在冥思苦想該如何再進一步博江璃的關注,東宮的那位崔大內官來了,隔著門扇,他客客氣氣道:“寧姑娘,桐花臺的帷幔刺繡有些脫線了,您繡工高明,可否隨奴才去給桐花臺的繡娘做些指點?” 寧嬈:…… 能不能換個理由?! 她最近才想明白,上一次就是江璃派人隨意找了個名目把她引去了桐花臺,這一次又是!這幫人可真是夠懶得,連理由都照搬。 她咳了咳,裝作有些為難,矜持道:“可我才疏藝淺,實在不敢在宮中的繡娘jiejie們面前班門弄斧?!?/br> 外面一陣寂靜,伴著鳥雀嚶啾,她似乎聽到了崔阮浩輕輕地‘呸’了一聲。 但這一聲極淺,淺到寧嬈都以為是緩風嗚咽所造成的錯覺。 再開口時,又是極恭敬客氣的聲音:“姑娘就別謙虛了,您三選的刺繡至今可還在禮部放著,那當真是驚艷眾人?!?/br> 三選……刺繡…… 寧嬈跟著崔阮浩去了桐花臺,到那累層而上的石階近在眼前,她都沒有想明白,江璃沒有把她在三選作弊的事告訴禮部? 厚重的殿門兩邊而開,她走進求,見江璃正坐在窗前撫琴。 他一身淺藍闊袖軟緞袍,柔軟的平鋪在身邊,如漾著淺淺水光的碧波。 頭發罕見得沒有束冠,只以一根墨藍發帶草草束起了少許,剩下的都披散在身后。 藍衣飄逸,烏發垂肩,宛如畫中仙人。 寧嬈看得出神,心想,江偃那小子騙人,他的王兄,不論是相貌還是氣度都是這世間少有的,豈是他那個凡夫俗子能相提并論的。 一曲終了,江璃輕撫了撫震顫的琴弦,起身。 “我瞧你這些日子上躥下跳,浮躁得很,所以給你彈了一曲讓你清清心?!?/br> 上躥下跳…… 他果然是嫌自己煩了。 不知為何,寧嬈的心中生出沮喪,好像有人緊揪住了自己的心,很不是滋味。 江璃垂眸看了她一眼,好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溫煦一笑,接著道:“有些事,得等你靜下心來,才能想明白,說清楚?!?/br> 話音剛落,殿門突然關閉,與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