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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蘊,你瞧瞧,皇后這一病連帶著性子也變了,這般爽利痛快,倒讓哀家想起了她剛和景桓成親的時候?!?/br> “咳……”一口茶沒喝好,水順著嗓子眼灌下去,嗆得寧嬈直咳嗽。 她咳得滿眼淚花,撫著胸口,擔憂地看向太后。 太后心疼地給她捋背順氣,“瞧瞧你,多大的人了,也不仔細著些?!?/br> 翠蘊忙將茶盞端出去添了些水,道:“娘娘快喝些壓壓咳嗽吧……” 寧嬈啜了一口,勉強將咳嗽壓下。 內侍進來稟:“各家官眷和楚王已到了,等著請太后和皇后安?!?/br> 太后握著寧嬈的手,歪頭道:“讓他們進來吧?!?/br> 內侍得了命,繞到淡青的沙影屏風后,尖著嗓子唱道:“宣?!?/br> 人自屏風兩端徐徐而入,一水的新衫綾羅、嬌妍欲滴,只有為首的是男子,一身素青右衽深衣,銀線縷出暗月團繡的紋飾,整個人如沐在霧靄中,有著飄逸的氣度。 他慢慢走近,跪拜:“臣恭請母后圣安,恭請皇嫂御安?!?/br> 太后道:“景怡,起來吧,看座?!庇譀_他身后的眾官眷道:“你們也起來吧?!?/br> 待眾人落座,寧嬈才看清了這楚王的樣子。 眉眼精致如畫,兩泓彎眉若遠山,鼻梁高挺,恰到好處的嵌在面上。 他甫一坐下,便道:“聽聞皇嫂病了,可是大好了?” 寧嬈一怔,墨珠悄悄掐她的胳膊,她忙說:“好……好了,多謝楚王掛念?!?/br> 楚王彎眉一笑,眼中若有桃花綻開,不盡的風華流出,溫煦道:“那就好?!?/br> 太后含笑看向楚王:“難為景怡還掛念著皇后,哀家可聽說你前些日子也大病了一場,身體可好?” 楚王笑道:“不過是偶感風寒,兒臣皮糙rou厚,沒幾天就好了?!?/br> “你這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挺大的人了,也不會照顧自己。要我說啊,就是缺個王妃,日日夜夜地管束著你、體貼著你,也就好了?!?/br> 說罷,半是隨意半是認真地說:“今兒來了許多官家貴女,你瞧瞧可有入眼的?” 聽太后這樣說,寧嬈才觀察到,今日幾乎都是一老一少的組合,端莊的貴婦坐著,身后跟了個妙齡少女,梳著各式的發髻,溫順地低垂眉眼。 原來是早有預謀啊,這太后還挺能為楚王cao心的。 楚王掠了一眼滿堂的錦繡煙羅,從寧嬈的角度來看,這一眼掠的甚是敷衍、潦草…… 他笑說:“兒臣看著自然都是好的,母后做主就是?!?/br> 太后抿了口茶:“好,那母后做主了,你到時候可不準不依?!?/br> 楚王笑意不減:“兒臣哪敢啊?!?/br> 接著便是一些家長里短的瑣事,寧嬈聽得甚是無趣,便找了個托詞出來,走到廊檐下,聽祈康殿的侍女在議論。 “我說今日來的怎么都是些不上數的末流官眷,原來是要為楚王選妃,也是,這京中有頭有臉的誰敢把女兒嫁給他?!?/br> “可不是,當年滟妃那般囂張,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且不說別人,就是陛下和太后,誰又知道是真心疼楚王還是自持身份不好發作他呢?!?/br> 她躲在廊柱后聽八卦聽得津津有味,墨珠輕輕搖了搖她的袖子,朝一邊努了努嘴。 “娘娘,這些不著調的話您還是少聽吧,瞧您現在這心無城府的樣兒,別再一轉身說漏了嘴?!彼龑τ诮袢諏帇频谋憩F很不滿。 寧嬈討好似得摸了摸她的小手,“我這不是病了嘛,我這病人能發揮到這程度那已經不錯了?!?/br> 扣著墨珠的手,腕上的金蛇鐲子滾下來,撞到墨珠手上的玉戒指,一聲金玉錯的清悅。 她怔了怔,心想怎么昨晚稀里糊涂把這東西戴到祈康殿了。 萬一太后認得這云梁舊物,看見她戴在手上,會不會心里別扭啊…… 她對自己這么好,這樣是不是也太沒良心了…… 想了想,拉著墨珠悄悄地轉到祈康殿后的碧潭前,將鐲子取下扔進去。 ‘咕咚’一聲,赤金的鐲子砸出一個水洼,而后便沉沉地墜了下去。 她松了一口氣,突覺輕松了許多。 也真是想不通從前的自己,日子過的好好的,非得弄個破鐲子來讓自己提心吊膽的。 一陣風拂過,回廊上傳來一陣衣料摩挲的輕響,墨珠機敏,忙厲聲問:“誰?誰在那里?” 廊柱后轉出來一個風姿飄逸的人,一只手輕輕搭在柱子上,笑得清風和煦:“阿嬈,你走時看了我一眼,我還以為你特意邀我出來說話呢?!?/br> 第9章 出宮... 看著楚王那迎風倜儻的模樣,寧嬈腦子一空,下意識后退幾步。 楚王上前,沮喪道:“我們好些日子沒見了,阿嬈為何待我如此冷淡,可是皇兄發現什么了?” 寧嬈:?。?!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這可是江璃的親弟弟啊……寧嬈,你都干了些什么! 墨珠也被嚇得夠嗆,將寧嬈護在身后,磕磕巴巴說:“楚……楚王,您別胡說,娘娘……什么時候和你……” 楚王一怔,旋即雙眸模糊,凄愴地望著寧嬈:“我知這長安里人人都嫌棄我,自母親走后,他們都把怨氣灑在了我的身上。唯有阿嬈你是心疼我的,可是如今連你也要背棄我了嗎?” 寧嬈:…… 寧嬈啊寧嬈,你可真是個謎一樣的女人。 她撩起耳邊的一綹發絲,虛弱地、絕望地看向楚王。 楚王似是在她眼中覓到了什么,面上愈加慘淡,倒退幾步,囁嚅道:“也罷,也罷,反正我在這世上本就是多余的,如今連阿嬈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br> 說完,撩開前袂登上臨水的澗闌,就要往下跳。 嚇得寧嬈和墨珠忙上去攔。 寧嬈:“別……你先別急著尋死,咱們可以談一談,萬事好商量,總能找出能圓滿解決我們這場不倫之戀的方法……” 楚王:“你都不要我了,還有什么可談的!” 寧嬈:“關鍵是我都想不起來了,你總得跟我說說咱兩發展到哪一步了……” …… 楚王停下,回頭看她:“你都想不起來了?” 寧嬈猶豫,默不作聲。 楚王又撩起了前袂:“別攔我,還是讓我死吧?!?/br> “對!我想不起來了!”寧嬈妥協。 一陣靜謐,寧嬈覺得有些不妥,想要跟他打個商量,讓他別泄露出去。 剛要開口,楚王從澗闌上跳下來,歪身子沖墻角喊:“英儒,快出來,你小叔叔贏了,趕緊愿賭服輸掏銀子?!?/br> 爬著細碎青苔的墻后繞出一個小小的人,穿墨藍襦衫,扎布幡巾。 他邁著小短腿上前,仰頭譴責寧嬈:“母后,你太笨了,父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