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聲已經再一次響起。

車子里的邵景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翹了翹嘴角，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車子飛速的接近著路障，眼看就要撞到舉槍的警察，嚴旭東推開褚良，一個側翻，舉槍就射。

砰！

子彈穿過車窗，直接打中邵景明的手臂。

砰！

第二槍，褚良射中了右前胎。

輪胎在高速的運轉下迅速變形，整個車身開始傾斜，邵景明再也握不住方向盤，任由車子撞向右側停泊的漢蘭達。

砰!

嘩啦！

沉悶的巨響和玻璃碎裂的聲音接連傳來，當巨大的阻力終于抵消慣性，雅閣車的副駕駛已經直接坍塌，邵景陽被巨大的慣性直接帶的撲向前方，又被彈出的氣囊彈回。

劇烈的碰撞下，頭腦中一片暈眩，炸裂的玻璃碎片從空中跌落，空中彌漫著汽油的味道，第一感覺就是劇痛，男人的眼睛朦朧，只感覺滴答滴答的血液似乎從額頭往下流，似乎有人撬開了變形的車門，然后，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嚴旭東小心的走上前，從車窗中探向邵景陽的頸動脈，松了口氣。知道這個人的罪行以后，他確實不在乎他的生死，但是欠有些人的債，該他自己來還。就這樣輕松的死去，如何告慰家屬。

后背箱的包裹里，大額的現金還有足以通過海關檢驗的假護照被拍照取證。

“嚴隊，他是內鬼？”

“我情愿不是！”

邵景明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醫院里。他活動了一下脖頸，卻發現已經被頸托護住。視線還有些模糊，身上竟不覺得疼痛。

旁邊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看了看邵景明的瞳孔，又詢問了他幾個問題，沖旁邊站著的嚴旭東和褚良說，“病人已經醒了，身體還很虛弱，不要問太久?！?/br>
嚴旭東點點頭，表示明白。他走到邵景明病床前，看了神情異常清醒的男人，沉痛道：“為什么？”

邵景明費力的搖搖頭，“哪里有為什么呢，犯罪就是犯罪，這是你第一天來朝陽院我和你說的話，不是嗎？”

嚴旭東眼眶通紅，他一把攥住床邊的欄桿，他恨不得把這個人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什么顏色，“那程琰呢，你殺他的時候，手抖了嗎？你他媽是怎么能面對嫂子的，嗯？”

邵景明眼中閃過一絲淚光，隨后自嘲一笑，“他啊，為什么就是不肯放我一馬呢，我們是半輩子的老朋友，不是嗎？”

嚴旭東撇開頭，眼前這個男人，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人，“你他媽害了這么多人，還讓他放你？”

“動手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不過，你是從什么時候懷疑我的？”

嚴旭東喘息一聲，“王蕊蕊！”

邵景明面色不變，“啊，是她啊，早該猜到的，癲狂人行癲狂事，當初就不應該留下她的?！?/br>
嚴旭東額上的青筋狠狠的跳動了一下，“邵景明！你還記得你曾經是個警察嗎？”

如果不是王蕊蕊故意漏出破綻，他根本不會懷疑周琦，最開始接觸毒品的，其實是這個陷入了生命倒數的年輕生命，他自殺所用的□□劑量如此大，來源絕不是一般的醫院和藥店。

而程琰，或許正是因為注意到這一點，才會被處心積慮的除掉！

“既然已經調查清楚，就不要來問我了，我并沒有興趣再回顧自己的犯罪史，這算是我最后的請求，可以嗎？”男人近乎是感嘆的說完這句話，疲憊的偏過頭閉上了眼睛，這個曾經跟在他和程琰身后的小朋友，已經是個可以獨擋一面的男人了啊。

病床上的邵景明老態畢露，嚴旭東想起從他家里搜出來的化驗單，肝癌晚期，心中一片悲涼。

“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來問你，邵景明，你后悔嗎？”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