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那天早上，還興沖沖的要去給兒子過生，蘇蘇，你知道嗎，我根本，根本無法面對他的家人?！?/br>
蘇銳看著這個一滴淚也沒掉的男人，卻覺得此刻，那一雙黝黑的眸子里，盛滿著悲傷的碎片。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自己人的鮮血，一點一點從身體里流干?！?/br>
“我原本，并不想讓你知道這些，可是，總會有無法規避的事情，我并不愿意你對我的工作，一無所知，哪怕，你拒絕我?！?/br>
一陣寒風吹過，白色的花瓣微微顫動，蘇銳的聲音有些干澀，“嚴旭東，所以你要放棄了嗎？”

“不，恰恰相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背負什么，在這之前，還是之后，我都只想握著你一個人的手?！?/br>
他忽然轉過身來，蘇銳躲閃不及，目光與他輕輕的一撞，心一瞬間，狠狠的顫動了一下。

冬日的陽光有些蒼白，開車回市區的路上，兩個人都有些沉默。蘇銳不是第一次了解嚴旭東的工作，甚至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受傷。只是，冷冰冰的墓碑就這樣擺在眼前，他才真正，開始正視這個男人背后所背負的那些東西。

嚴旭東斂去了嘴角常見的嬉鬧，靜靜的看著蘇銳走遠。對不起，原本答應你會慢慢的追求，可是，我怕了。

“蘇銳，過年回來，給我個答案吧?！?/br>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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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說起來似乎是一個讓人開心的事，因為團圓的，是你想念的親人，是你舊時的光陰。

丁悅和王城一個在冀省一個在鵬城，蘇銳讓他們十五之后再回來上班就好。

清理了所有的食材，斷水斷電，最后一次檢查了整個房間，他才終于拖著行李箱出門。那里面裝了幾件衣服，給一家三口的禮物，別無其他。

嚴旭東單手接過蘇銳手里的皮箱，皺了皺眉。

兩個人都有些沉默，蘇銳幾次張嘴，話還是沒說出口，似乎自從那天去了墓園回來，心里，總是沉甸甸，像堵了一團濕透的海綿。

嚴旭東，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呢。幾天以后，我會帶著給你的答案回來……

車站總是車來車往，人群聚散，匆匆而過。蘇銳手里拿著他遞過來的高鐵票還有用牛皮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包小零食，手被握在guntang的手心，抓的牢牢的。

蘇銳轉身的時候，嚴旭東嘆了口氣，忍不住從身后靜靜的抱著他，小聲說：“回來的時候，記得打電話?！?/br>
蘇銳點點頭，行李箱的滑輪擦過地面，發出咕嚕聲響，他不會想到自己當時倉惶出逃，短短的時間里，這個城市中，突然就有了系住自己心神的人。以致離別，這樣令人傷感。

波動起伏的心直到車子停穩，懷里的牛皮紙袋空空如也，他才真正有了回到淮市的真實感。

這里的時光似乎總是凝滯甚至安靜的，蘇銳從出租車上下來時，看到小區里那盞熟悉的燈光，難得露出了絲絲笑意。

只敲了一聲，女人已經拉開了大門。好似她時刻在等候著他的出現，而這種被人掛記的感覺，能讓你從腳底暖到心口。

蘇銳抱了抱有些瘦弱的母親，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幾個人，只有這個兒子，沒辦法留在身邊，時常讓人覺得遺憾。

晚餐很豐盛，蘇建武直接開了蘇銳早先寄回來的白酒，兩個人對酌幾杯，薛彩琴的手藝越發好了，那道龍井蝦仁，蝦rou鮮嫩，茶葉清香，讓人停不住口。

meimei蘇瓊大概被教育過，趙景陽對她再好，現在也已經是個外人，女孩收到蘇銳的壓歲錢時，已經能控制自己叫一聲哥，這樣就可以了。這個新年，難得的溫馨而又平靜。

淮市的傳統節日一般都很熱鬧，小城市雖然階層固化，但是在這方面，還留有以前的老傳統。

到了夜半時分，從第一家燃放爆竹之后，五彩的煙火開始充斥整個天空。

蘇銳端著杯水站在窗邊，光影明滅，璀璨即逝，但那一刻，真的漂亮極了。

第25章你這個混蛋

電話在11：59分，準時響起，蘇銳接通時，甚至能聽到隆隆的心跳聲下，自己奔流涌動的情潮，真是，傻透了。

“蘇蘇，新年好，我，很想你，你……”

他聽著電話里嚴旭東的聲音帶著極其粗重的喘息，甚至不遠處還有人在叫他，不由緊張的把手機更加貼近耳朵，“恩，你注意安全，新年吉祥！嚴……”

“蘇蘇，我，抱歉我一會兒……”

“……”

蘇銳口中的話還沒來的及全說出口，里面就只剩下忙音。他一只手攥著手機，只覺得心口一陣發緊，剛剛震耳欲聾的，是爆炸聲嗎

嚴旭東，你不要有事，我還，沒有答應你……

手中的水杯再也握不住，他坐在沙發上，開始心神不寧的刷燕城的實時新聞，可是，又怕手指滑動時，會不小心按掉撥過來的電話。

蘇銳拉開皮箱，掏出充電器連在手機上，又充了話費，才稍稍安心。沒有消息，其實才是好事，而且，嚴旭東是一個有經驗的警察，自己，應該相信他的。

時間一點一點劃過，蘇銳敏感的神經在這樣的緊繃中漸漸疲憊。

薛彩琴推門進來給他紅包時，意外看到蘇銳毫無睡意的盯著手機，想問，又放棄了。她拍了拍他的手，只是把手里鮮亮的壓歲錢放在枕邊，就像過去27年做過的那樣。

蘇銳的心一瞬間就愧疚起來，無論什么事情，他不該帶回家里，她總是體貼、沉默，愿意包容，可笑他的兒子，其實才是那個肆意妄為的人。

思緒有些亂，困意終于占了上風，他被鈴聲驚醒時，天空還是黑的，唯有床頭的小燈散發著瑩瑩亮光，讓這個新年的夜晚不致完全沉沒黑暗之中。

第一個反應，就是拿起手機，連名字也沒有看，“喂，嚴旭東，你，你還好嗎？”

終于，電話里的男人輕咳了兩聲，小聲道：“蘇哥，我是宗元，你別緊張，頭兒沒事，之前有點緊急情況，手機壞了，你放心，明天他就給你打電話，??！”

“真的沒事嗎？”那，為什么，他沒有親自打過來。

“真的，哎，頭兒，你……”

嚴旭東示意宗元把手機遞過來，撒謊都不會撒，笨蛋，“是我，蘇蘇，我沒事，剛剛沖突的時候手機掉了，嫌犯反抗手段有點激烈，當然，沒什么用。別害怕，恩？”

宗元看著頭上、身上全是紗布，連說句話都疼的顫抖的男人，抹了抹眼角。這可真是新年驚喜，媽的大過年的差點把一棟居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