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re如同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般。

多少年沒再說出口過的那個稱呼，如今竟像尖鋒冷刃一般刺穿了心臟。他淺而急促地吸了一口氣，所有的話語一瞬間全都凝噎了。

這一切，還真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接待科的領班會意地招手讓侍立一旁的人都離開了，偌大的接待廳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Kaito轉頭看向一邊，隨即又低下頭，但是始終什么都沒說。

Sapphire看著他，過了很久才終于開口：“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br>
是啊，誰能想到呢，多少年前棄他而去的母親，在離婚后又在國外嫁給了一個富商，如今竟然又以這種方式再與他相見。

誰又能想到呢？

“Sapphire，”他輕輕念著這個冰冷的、陌生的單詞，“確實是能襯得起您的名字?！?/br>
可惜這么多年，被改變的并不僅僅只是一個名字罷了。

聽到他對自己說出敬辭，Sapphire面容上恍然流露出了一絲哀傷：“還是說，你已經沒辦法原諒我了？”

Kaito垂下眼苦笑著：“連怨恨都沒有，哪來的原諒呢？”

沒有怨恨，沒有原諒，就是因為沒有情感，這便是最決絕的話。

Sapphire的雙肩微微顫抖著，可以看出她是在強忍著不在他的面前哭泣。盡管有些動容，但是Kaito還是狠下心站咋那里一動不動，他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

哪怕你當年能給我多一點點的關愛都好，哪怕你當年能盡到一點點母親的責任。

Kaito深吸一口氣，想要在自己的情感戰勝理智之前離開這里，然而剛轉過身就被喊住了——

“我不知道以后你是否還會愿意見我……就當是可憐一下一個母親吧……”她的聲音顫抖著，“把我的號碼留給你好嗎？多少……有事時能幫到你一點就好了……”

母親竟然在乞求著孩子的原諒，那一刻讓Kaito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罪人。他站了一會，最終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她。

似乎是情緒過于激動，Sapphire一遍遍鍵入號碼，又因出錯而一遍遍刪去。Kaito靜靜地看著，一句話都不說。

“麻煩您了，女士?！盞aito接回手機，冷靜地——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向Sapphire微微頷首，“我會通知他們送您回去的?！?/br>
“你真的一點都不后悔嗎？”Sapphire看著他的背影，“這么多年，你為了那個小女孩，已經吃了多少苦了？”

Kaito離開的腳步最終還是停住了。

“我還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過來?！盙akupo抬頭看向站臺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當時Gakupo看到Kaito說自己在車站等他的信息時著實驚訝了一會，雖然那幾個簡簡單單的字隨即就被公司那邊打過來的電話打斷了。

其實Kaito也沒想到自己會過來，可是在今天見到Sapphire之后，他突然就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真正可以逃避的，逃避即是在意；在意，就要面對。

Kaito半張臉埋在圍巾里，但是臉頰還是凍得通紅，直到Gakupo走到他的面前，他才仰起頭看他。

“你自己一個人過來的？”Gakupo看了看流向出口處的人群，“算了，邊走邊說吧?！?/br>
“你今天沒來公司……”Kaito動了動凍得有些麻木的嘴唇，開口說道。

“你的手怎么這么冷?！?/br>
“別裝了，你都知道了?！盞aito再次把臉埋進圍巾里，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Gakupo呼出一口氣，看著白茫茫的水汽在空中漸漸消散干凈，才開口道：“Sapphire嗎？”

看著Kaito不置可否的神情，Gakupo想再說些什么，卻最終礙于什么沒有說出來。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Kaito道，“是她最后那句話吧?！?/br>
沒有得到回應，Kaito停下腳步站在他面前，扯下圍巾讓自己整張臉露出來，然后仰起頭看著Gakupo——

“發現了嗎？”他說道，“我和Miku，長得一點都不像?！?/br>
他看著他，一雙湛藍的眼眸中泛著柔柔的光。

第32章Part.31過去的過去

Kaito自己也記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他的記憶中只剩下父親晚歸的每一個夜晚和母親怨恨到快要發狂的表情，然后是深夜突然爆發的兩人激烈的爭吵聲。

也許在他記事之前自己的家庭曾經幸福過，但是因為他的存在才生活在一起的父母之間并沒有什么可以依靠得住的情感，兩人的關系在一次又一次的沖突之中逐漸撕裂。

他最害怕父親不歸的夜晚，那時他是母親發泄憤恨的唯一對象，但是當時他還太小，不能離開，也不懂反抗，最后對所有的打罵也只能默默承受。

然而一切都在那一天結束了。

他看見對簿公堂的父母，也看見了自己同父異母卻已亡母的meimei——一切都無可辯解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在這樣一個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大多都是有性格缺陷的，可是他偏偏不是。因為知道被人那般對待的感覺有多痛苦，所以他極力對每個人溫柔——除了那給了他痛苦的兩人。

那一日的天是陰的吧，他想。

父親首先離席而去，之后母親也走了，不曾回一下頭。法庭上的人都散盡，他的身邊只剩下那個陌生、卻又流淌著一半同他一樣血液的小女孩。

看見他走向自己，小女孩驚恐地向墻角縮去，終于抑制不住地蹲下身哭了起來。

那一刻，他在父母的冷漠中早已麻木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她才多大？他看著小女孩在哭泣中不住顫抖的肩膀——那副樣子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別哭了，”他彎下身抱起她，“我照顧你?！?/br>
從那以后她喊他“哥哥”。

“那時候天也是這么冷，”Kaito低下頭笑了笑，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小丫頭當時也就只有這么小?！?/br>
Gakupo沒說話，只是在沿著馬路走下去的時候，伸手把Kaito攬到了路的內側。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樣看待我的，也許我只是一個因為他們當年的錯誤而帶來的負擔。也是因為我，他們相互折磨一般地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Kaito道，“他們分開了，這也許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會為此怨恨些什么，畢竟當時我也已經是可以自立的年齡了?！?/br>
“然而Miku的出現讓我始料未及——在看到她哭的那一刻，我就突然覺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