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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刺入心臟而亡,還有兩人服毒自盡?!?/br>“好功夫?!闭玖⒅哪腥松涞氐?,“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即刻回報。記住,切勿再打草驚蛇?!?/br>“是?!?/br>墻壁上的暗門無聲無息地滑開,黑衣人恭敬地施禮后悄然離去。第三章翌日。寅時。晨光乍泄,曙色未褪。引月樓。這里是揚州最大的酒樓、也是最大的客棧之一,它的主人正是秦家的少主秦心逸。半個多月前那一把火雖將秦家祖宅燒得一干二凈,但秦老爺子生前所打理的錢莊、酒樓、客棧以及其它店鋪的生意依然是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這一切都得歸功于近日才來管事的一位大總管齊響。這齊響與秦老爺子乃是拜把子的弟兄,兩人情同手足,有著過命的交情。秦府出了那么大的事,齊響又豈會袖手旁觀?兼之秦心逸對于理財方面可說是一竅不通,見到了齊響就象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而至今仍孑然一身的齊響平日對老友的這個漂亮討喜的孩子早已視如已出,當下便義不容辭地拔刀相助,暫且替秦大少爺管理起了所有的生意,這才令差點給煩重事務壓扁的秦心逸得以脫身喘息。齊響在江湖上的其中一個綽號便叫做“精打細算”,另一個更絕,人稱“只進不賠”。試想,讓這樣的一個人來打理生意,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所以,秦大少爺樂得把一切瑣碎雜事一并雙手奉送,自己則有多遠閃多遠去了。“天氣真好?!?/br>從引月樓后院三樓卯字號上房中邁步而出的年輕男子自言自語地道。一頭及腰的烏黑長發不若一般男人束發戴冠,僅在身后以一道紅繩松松地系著。此人身材適中,骨骼纖細,唇紅齒白,長得斯文秀氣,一雙水漾的大眼睛,更是惹人生憐??傮w來說,這是一個相貌偏女性化,看上去十分單薄可欺、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男子,恰如一只初生的小貓,一舉一動皆顯得怯生生、嬌弱弱的。“嗯,的確很好?!备舯诔阶痔柗康拇白油蝗淮蜷_,一個沉穩的聲音接口道。奇怪,這語調仿佛在哪兒聽見過?屋外的人驀然轉身,屋內的人抬首相望,兩人猛地打了一個照面,同時驚呼:“是你?!”“雷姑娘好興致,”靠坐在窗臺邊的椅子上、滿臉忠厚老實的男人先一步嘲弄道,“那么早起床,是不是趕著去會情郎?”——這個該死的王八蛋!好不容易過完了十天水深火熱、苦不堪言的“女人”生活,興高采烈恢復本來面目的雷玉一大早的好心情霎時全數消失殆盡。“什么姑娘?!莫非蘇樓主尚未睡醒?”“哦——”蘇放瞇起眼睛仔細一瞧,恍然大悟地拖長了語聲,“原來今天換了男裝???恕在下愚鈍,雷谷主這回是打算女扮男裝?”雷玉冷冷地盯著屋里的人:“我看蘇樓主是忘了昨天那只手吧?”“對??!你這么一提醒我馬上就想起來了?!碧K放夸張地拍了拍腦門,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掏出一支小巧的白玉簪子,狀甚陶醉?!斑@可是雷姑娘贈與在下的定情信物,敝人一直貼身攜帶,無時無刻不敢忘記姑娘的恩德?!薄@“恩德”二字顯然話中套話,別有用心。雷玉卻被他左一個“姑娘”,右一個“姑娘”喊得面色陰沉,目露兇光:“如果你喜歡早一點去投胎轉世的話……”威脅的言語在瞥見從另一頭走來的店小二后即刻打住,雷大谷主十分有禮、非常靦腆地莞爾一笑,“早?!敝卑芽蓱z的店小二的三魂七魄勾去了一大半。老天!蘇放翻了翻白眼——這小子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若以武功而論,此可謂爐火純青、藝臻化境。就見店小二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地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公……公子……您……您早……”便慌慌張張地跑下樓去了。瞅那架勢,標準的落荒而逃。“雷谷主的魅力當真無遠弗屆,”蘇放嘆為觀止,“連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br>雷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蘇樓主你也不差啊?!?/br>“哦?真的?”蘇放挺起了胸膛,兩眼放光。“當然。只可惜——”“如何?”“眼睛小了點,鼻子大了些,臉盤太方,手腳太粗——就算長得象牛,也不能牽到集市上去賣?!崩子駬u頭嘆息,“唉,我看你這個人,一點價值都沒了。不如……本谷主好心送你塊豆腐吧?!?/br>“多謝多謝,”蘇放連連拱手,“但是撞豆腐而死未免太不光彩。而且,敝人又怎么舍得讓雷姑娘為敝人的英年早逝傷心落淚?”“蘇、放?!崩子裎kU地瞇起了雙瞳,放柔了語氣。“慢著、慢著,”蘇放趕緊把身體向后挪了挪,“別沖動。難得咱們有緣結識,又有緣同住一家客棧,不如一起下樓到前院去用早膳如何?你也餓了吧?我請客?!?/br>“……”雷玉偏過頭,乜目凝睇了他許久,方始懶懶道,“如果你不在乎中毒身亡的話?!闭f罷,當先大步離開?!甲浴?/br>望著前方苗條纖細的背影,蘇放眸內倏地閃過一絲柔情,只是,快得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引月樓分前后兩院,前院是酒樓,后院為客棧。雷玉和蘇放到達前院的時候,酒樓上只有寥寥數人。因時辰尚早,整座酒樓顯得稍稍冷清了些。一、二、三——三張桌子四個人。默默地數了數,雷玉和蘇放面對面地坐在了一個視野開闊、適于觀望樓上各處動靜又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分別點了自己喜歡的食物,蘇放喝了口伙計送上的香茶,卻一下子給嗆住了,慌忙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白色的絲巾捂著嘴邊咳邊喘。“你不覺得揚州城最近愈來愈熱鬧了嗎?”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傳入了雷玉耳內——“傳音入密”——好功夫。“你怎么了?”雷大谷主面上漾起了大片關心與擔憂之色,匆匆起立走至蘇放身邊關切地詢問,有意無意地用自己的后背遮住了從其它三張桌子射過來的略帶審視與好奇的目光?!罢l教揚州城里近日多了個采花賊?”雷玉同樣以“傳音入密”的方法應答,“坐在這里的人除了你我之外,有哪一個不是他的仇家?”然后,他大聲地問,“我替你捶一下背可好?”“不、不用了?!碧K放喘著氣回絕了雷玉的“好意”。開什么玩笑?昨天光是兩只手黏在一起就已經夠嗆了,今天這背若一捶下去,那還了得?對于尚處在敵友難辨的位置上的人,當然是多提防著一點為好。尤其蘇大樓主又是干殺手的出身,這警戒之心與旁人相比,更是不知強了多少倍。雷玉飛快地縮回手。雖然早已料到對方的反應,心頭仍是頗為不爽。不過,憶及自己“送給”蘇放的白玉簪子,倒也難怪對方會如此地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