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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娘娘, 太子殿下都在外面跪了一個多時辰了?!?/br> 皇后沉著臉沒言語, 太子還在跪著, 這她自然知道。說到底,那是她的兒子,又豈會不心疼的。 卻只怕罰的太輕了,他不長記性。 漪寧想了想道:“岑伯母, 如今天色已晚, 咱們也該睡了,不如就讓太子哥哥回去吧?!?/br> 皇后看看阿寧, 默了會兒起身走出去。 太子一如既往筆直地跪在院中, 外面涼風蕭瑟,他的身子早已凍得麻木僵硬,面色也微微有些泛青, 卻仍雙拳緊握,忍著一語不發,面色也是淡定如常。 看到他的表現,皇后還是有幾分滿意的。他養尊處優,能有這份忍耐力已實數不錯了。 “如今可悔悟了?”皇后站在門前的青石階上,淡淡看著他問。 岑璋強忍著牙齒打顫,低頭道:“兒臣知罪,日后必然謹言慎行,不讓母后失望?!?/br> 皇后自瞧出了他凍得不輕,便也不打算讓他再跪著,只是道:“回去后抄寫二十遍,繼續思過?!?/br> “是?!?/br> 皇后這才嘆了口氣:“天色不早,更深露重的,你回吧?!?/br> 岑璋應著要起身,但一雙腿卻麻木的好似沒了知覺一般。 皇后看了眼后面跪著的元壽,淡淡道:“還不快扶你家殿下回東宮?” 元壽應著,膝行至太子跟前,主仆二人互相借力從地上起來,又相扶著離開南苑。 皇后凝視著漸漸遠去的兒子,心底里嘆息一聲:“只盼著,你是真的知錯才好?!?/br> 回到房里,銀嬤嬤和金嬤嬤打了熱水伺候皇后和漪寧洗漱后,二人便早早歇下了。 漪寧在床里躺著,側身對著皇后,兩個人繼續說說話兒,竟也沒覺得有什么睡意。 皇后道:“當初看你一顆心不在璋兒身上,我這才同意你隨你皇祖母一起出了宮,原也是想讓你去找尋自己的幸福的。如今,阿寧可找到了?” 漪寧心跳快了不少,卻是一時間哽塞,不知如何作答。 皇后見此笑笑:“對著岑伯母你還不好意思說出來?你與邵恪之的事,你皇祖母回宮后便告訴我了?!?/br> 漪寧心上訝然,緊接著便覺得十分羞赧,紅著臉抱住皇后,把臉埋在皇后懷里,小聲嘟囔一句:“皇祖母怎么什么都說,我還沒想好怎么跟岑伯母交代呢?!?/br> 皇后愛憐地扶著她披散下來的墨發:“你皇祖母疼你,她是怕我和你岑伯父不答應,這才讓我幫忙呢?!?/br> 漪寧耳根子也跟著泛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面對皇后了。 其實她知道,岑伯母自然心里是更希望她能做她的兒媳婦的??扇缃?,她是不會想要嫁給岑璋了。 “對不起?!彼懒艘痪?。 皇后卻笑了:“阿寧,你知道你岑伯父中意你做太子妃,岑伯母為何還放你出宮找邵恪之嗎?” 漪寧仰起頭來,不解地看著她。 皇后悠悠發出一聲喟嘆:“這皇宮不過是個金絲牢籠,困了岑伯母一輩子。私心里,我想你跟璋兒琴瑟和鳴,日后有你輔佐他必然是好的;可另一面,我又不想你如我這般,把自己囚禁在這牢籠之中,不得自由?!?/br> 漪寧聽得有些動容,雙唇翕動,卻不知說什么才好。 “其實于我而言,這一生把一切都給了你岑伯父,如今同他待在這皇宮之中我亦不悔,無怨。但如若可以選擇,我卻寧愿能和他在一與世隔絕之地,平平淡淡度過此生?!被屎罂嘈σ宦?,“可我是皇后,他是皇帝,朝堂不穩,jian佞當道,我和他注定了這輩子都只能在這高墻大院之內忍受一個個寂寞孤獨的歲月?!?/br> “但你不一樣,你還有旁的選擇。我與你岑伯父那般情深,尚且偶爾抵不過那些個難捱的歲月,你若當真心不在璋兒身上,日后在這宮中度日,怕是要比我難捱十倍。與其這樣,倒不如嫁出宮去瀟灑自在,也算是替岑伯母過了一回我想過的日子?!?/br> “岑伯母……”漪寧眼眶紅紅的,眸中氤氳著水汽。 皇后嗔她一眼:“今晚你怕是沒少哭,不許再哭鼻子?!?/br> 漪寧當真吸了吸鼻子不敢哭了。 皇后嘆道:“其實恪之那孩子倒也不錯,只是他長你六歲,你們二人情投意合卻是讓我意外。說起來,我起先原還打算把你二jiejie嫁給他呢,如今來看,倒是險些點錯了鴛鴦?!?/br> 漪寧微驚:“那岑伯母的意思是,你同意我跟邵哥哥在一起?” 皇后想了想道:“我不反對,但如今形式特殊,你岑伯父那邊也要慢慢來,短時間內只怕不能讓你們成婚。何況你如今不到十四,二丫頭和三丫頭還未出嫁,你還早著呢,不急于一時?!?/br> 皇后的說法倒是和邵哥哥一樣,漪寧忙點頭:“阿寧知道的,阿寧也不想早早嫁人,我還想多陪岑伯母幾年呢?!彼f著抱緊了皇后的纖腰,撒嬌道,“岑伯母真好,阿寧最喜歡岑伯母了?!?/br> 皇后笑笑:“岑伯母愿意你將來嫁出宮,無非是因為你的心當真不在璋兒身上,強求不來。不過,我自幼養到大的兒媳婦沒了,日后你出嫁若有了女兒,總還是要賠給我一個孫媳婦兒才是?;橐鲋轮v求緣分,你與璋兒是無緣,但日后的事卻是誰也說不準的?!?/br> 漪寧聽到這話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岑伯母怎這般取笑我,阿寧,阿寧還小呢?!彼X得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岑伯母居然跟她說日后如若生孩子的話,當真是羞死人了。 皇后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這會兒知道羞了,瞞著岑伯母與邵恪之私定終身便不是羞?” 漪寧語塞。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提及順熙帝倒讓漪寧又想起他身上的毒來,猶豫片刻,她輕輕道:“岑伯母,你說我娘是什么樣的人呢?” 皇后微微一怔:“怎么突然問這個?”多少年了,她幾乎從不問爹娘的事。 漪寧緩緩道:“皇祖母口中,我阿娘率真隨性,活潑動人;岑伯母口中,你與我阿娘姐妹情深,但在阿寧看來,她自私且無情?!?/br> “阿寧?!被屎笊裆珖烂C幾分,看著她不說話。 漪寧也看著皇后:“阿寧沒有說出錯,我阿爹為國盡忠,縱然沒了也是流芳千古??晌野⒛锬?,卻未曾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