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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模糊的上臂,扯著他便往房門外拖。外頭似乎傳來了不尋常的聲響,但柳銘沒去留意、而沈陵玉則無能為力。他什么都聽不到了,耳邊的聲音和思緒一并流逝著。柳銘把半掩的房門打開、花了一番力氣將他拖至走廊上。房間不遠處,便是沈伊萍喪命的階梯。陵玉遭拖行過的地方留下了怵目驚心的血跡,一路往樓梯口延伸。長發散亂,被凝結的血塊黏在一起。樓下破碎的窗子外傳來腳步聲,卻是往遠處跑去,而門把上掛著的鑰匙串,無風卻突兀地搖晃。「站起來?!?/br>沈陵玉沒有反應,他看著身旁向下的樓梯,黯淡的眼眸一點光彩也沒有。他曾有很久一段時間,沒有意識到這里是沈伊萍的葬身處,那全是因為不再感到寂寥的心,注視著摯愛的方向。然后,現在呢?「喂,叫你站起來!」可曾看見過?夕生花掙扎地攀生,那個人的畫作里,也許有過兩個少年放學一同走過黃昏的畫面。一起去哪家點心屋吧,在那人不必去機車行的日子。就假裝他們的生活有這樣的余裕,偷來的浮生里在桌子對面、看對方笨拙地用著小叉子。「你聾了嗎?」別再哭泣、別再害怕地換氣了。多畫些作品,該任性時便任性。把兩個人沒能去完的愿望清單都去一遍,再來告訴他喜歡哪家的甜點。不過都肯定比不過萊米茵吧。蘇琳的手藝啊,可是一等一的……「沈陵玉!」砰……世間都懸空了。沈陵玉緊閉著眼、聽不見摔下樓梯的聲響,當然他也沒看見早些被吹到樓梯下的玻璃渣,在他的墜落處反射著光。劇烈的震蕩后,柳銘由樓上下來,將玻璃碎片刺進了不再流淚的眼中。徹底失去意識前沈陵玉看見的,不是站在眼前、面孔扭曲的柳銘,而是透明的玻璃里反射著人間,每個他和那人在一起的畫面。如此剔透。?☆、第四十七章 不復? 斷章.記憶(四十七)有幾次,我刻意躲開沈陵玉,最后卻都還是回到原來的狀態。繼續走進對方的生活,無可避免地對彼此越來越熟悉。他彷佛都聽不見,其他學生暗地里的議論。又也許他聽見了卻不在乎,隨他人怎么講,他的態度都始終如一。沈陵玉從未提起過朋友或家人,我也只知道他的父母長年在外工作。而他似乎比他表現的更加孤單,明明很受歡迎,卻不見他跟誰成群結隊地走在一起。我問了,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他沒有那么要好的朋友。果然他很習慣一個人吧。那么如今的我,又該算什么呢?第四十七章.不復1.「咦?靖彌,你回來了。買了食材了嗎?唔,本來大哥跟我以為你不回家吃午餐了,所以我們就先……靖彌?怎么了……」山坡下的舊公寓中,李豫寧跑出廚房、奔向跪倒在門口的弟弟。李靖彌渾身發抖,低著頭,手用力地扯著自己的衣領。他一張臉煞白無比,蹲下去看、才發現上頭爬滿了淚痕。李豫寧愣住了,用手捂住嘴巴,「哎」了幾聲后仍不知所措地縮起了脖子。玄關口還擺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袋,里頭裝著午餐的食材,和……面粉?再仔細看,壓在下方的還有無鹽奶油與細砂糖。他似乎本來打算做烘焙點心,卻不知道現在忽然怎么了?李靖彌在抽氣,以一種不正常的頻率。「怎么回事?」李燎今天請了假,原先在和豫寧一起準備午餐。他聽見外頭的聲響,也關了瓦斯、走出廚房。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李燎而言,他最小的弟弟在他面前慟哭,那是前所未有的事。李豫寧呆呆地望著他,他幾乎立刻便上前,在兩人身邊彎下了腰、將李靖彌撈了起來。他好像比豫寧還輕,這發現讓李燎狠狠地頓住了。他站起身便把李靖彌抱起,他弟弟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動,胸口不斷起伏。因驚懼而放大的瞳孔對著他,卻并未看向任何地方。李靖彌的身體瘋狂地發顫,呼吸也在加快著。「哈……呃,啊啊……呃!」和今早一模一樣,只是多了止也止不住的眼淚。洗不去的絕望從何而來?也許只有他自己清楚。外頭的陽光穿不過雨幕,微涼的細雨,沒想到的初冬的幕序。明明想著要做吃的給那個人,再問清楚出門前的事。不,不問也沒關系,永遠不知曉也沒差。但怎么會呢?回去后便看見了那樣的畫面,他們都不陌生的高三學生一刀、一刀地割開沈陵玉的肩膀,他們……沈陵玉流了那么多血,他站都站不好了啊。不該跑掉的,可是那個高三生在那里,是真的嗎?沈陵玉的姊姊是被殺的。「為什么……」「靖彌!」李燎正抱著他,豫寧也焦急地挨在一旁,但他感覺不到他們。眼前不斷閃動的景象,只有沈陵玉那幾乎整個爛去的肩膀,他專注的眼光、柔和的輪廓,今天凌晨發燒著流淚的樣子,迅速回答「自己割的」時的語氣。那個騙子,笨蛋。就這樣一直瞞著。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可以過得很好為什么還要這么溫柔?什么相濡以沫,他根本就要把自己逼死了??!那有多痛他是知道的。早點曉得這些事,他就該更果決地離開。留下來只是不斷地從沈陵玉那里得到付出,他甚至錯以為自己能響應些什么。都是假的。至今為止所有好的記憶,全建立在那人以自身為代價的交換上。「靖彌,你還好嗎?」二哥怯怯地拉住他的手,而李靖彌卻向他搖頭。自己用力地扯著領口發喘,在李燎懷里痛哭失聲。2.今日之后,生花無香。李靖彌死活沒有說出他回家時流淚的原因,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直到豫寧敲門問他要不要吃飯、也沒有任何回應。他平躺在床上,看著灰白的天花板,腦袋里什么也沒有,好像所有思緒都和眼前壁癌一樣粉化。閉上眼還能感覺到呢。身軀交纏時落在眼瞼的碎吻、擦過耳朵的手指,沈陵玉的動作很輕很慢,是因為自己明白那種痛楚嗎?即使不曉得,他大概還是會那么小心翼翼吧。那人總是能發現,不管是他多么細小的反應。「靖彌,我可以進去嗎?」緊閉的房門外傳來豫寧微弱的聲音,李靖彌應了一聲,門便打開了。李豫寧一個人,進房后轉身輕輕關上門。李靖彌看也不看他,反而讓他有勇氣說話。豫寧走到下鋪坐了下來,靜默片刻才擠出聲音。「唔,大哥忽然有點事先出去了。他也很擔心你……我們留了一點吃的,你要記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