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響，那頭的人迅速接起……

「喂？李燎？」

雖然心情仍有些復雜、口氣也不算太好。但每次他都還是會乖乖打去，向李燎報告家里的事……

「豫寧還在睡著。他很好，這幾天沒什么癥狀?！?/br>
如同以往地、用二哥當作開頭。

２.

今天出門的時間有些推遲了，所以李靖彌便拎著手機出門。他慢慢地走下樓梯，把整周的開銷和李燎算了一遍，而那頭便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發出「嗯」的聲音響應。

「住院幾天，我這個月薪水被葉胖子扣了……不過沒什么關系，豫寧最近狀況比較好，不用花那么多錢?！?/br>
「晚點我再匯錢給你們就是了?！?/br>
「不用吧？」

李靖彌把手機貼在耳邊，聽著李燎沉靜的聲音走到一樓。走出門，面對寬闊的馬路和正對面的山坡，建筑沿著緩坡而建，他多看了一眼、才往左轉。

電話那頭，完全聽不出來李燎現在身在何處?？赡茉谲嚿?？背景半點聲音也沒有。

這時間他應該穿了西裝，把深藍的領帶系在胸前，正在上班的途中吧。李燎做的是業務，總是穿著整齊的西服、薪水卻得看業績計算。

所以，李靖彌很少跟李燎多要錢。李燎對家里并不吝嗇，但固定寄回來的那些其實已經夠了。

「多拿一些去，先備著?！?/br>
大哥很堅持，李靖彌也沒再多說什么。他沿著家門外的人行道走，準備直接走去機車行。雖然這中間有好一段距離，但李靖彌并不喜歡搭公交車，他特別容易暈車、尤其是在累的時候。

偏偏他的生活，總能讓他很疲倦。

「隨便你。反正這禮拜也沒什么事、豫寧挺好的。你……自己在外照顧好自己?！?/br>
「這不用你說。倒是今天晚上，我出差會經過附近、想回家住一晚?！?/br>
地板guntang，李靖彌的步伐有一瞬的停頓。他花了好幾秒，才從李燎的話中反應過來，一時有些五味雜陳，似乎是高興、但又不完全是。

「哦……真突然?！?/br>
「我也是剛剛才接到消息的。我會去吃飯，你準備一下?！?/br>
李靖彌抬頭望向刺眼的陽光，步伐停了下來。大哥要回家……他總覺得見到李燎不會有任何好事，可是又并非不想見他，事實上思念家人的心情不管怎么說都會產生。

互相矛盾的尷尬心思讓人煩躁。但行動卻比思考來得快，等他意識到時，自己已經轉過身，從離家幾百公尺之處折返。

回去請鄰居多幫忙買幾樣食材吧。然后今天就早退、傍晚回家的話晚上可以準備熱騰騰的飯菜……

「我知道了，我會先做飯的?！?/br>
「做幾道豫寧喜歡的菜吧，我可以隨便吃?！?/br>
「喔?！?/br>
連「再見」都沒說，李靖彌掛掉了電話。他快步往家里走，而一旁的馬路上迎面駛來一臺出租車。

他因為瞥見出租車后座的人而愣住，為了確認還眨了好幾下眼睛。是沈陵玉、還有與他同班的陳蕓……他們在同一臺車上，而出租車從他身旁迅速地駛過。

沈陵玉和陳蕓分別坐在后座的兩邊，兩人離得遠遠的。他沒有看見李靖彌，而是支著下巴望向另一頭，從車外隱約能看見他的表情。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沈陵玉的臉色相當難看。而陳蕓也低著頭，像是很不高興一樣。

李靖彌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出租車，沒猶豫太久，便又往馬路的那一頭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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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青澀

?　　斷章.日記（二十三）

一月五日.天氣.晴

以前通常會用晚上下班回家后的時間復習和寫作業，可是這幾天實在靜不下心。

即使關起房門，還是聽得見姊姊和學長制造的聲音……準確來說，只有姊姊出聲，他們躲在房間里，姊姊的說話聲不斷從里頭傳出來。

她是故意的。不斷吐出不堪入耳的句子……像在挑逗那個學長一樣，明明自己的弟弟就在家里，卻毫不害臊。

而那學長也越留越晚，從一開始十點多就走、到現在常常半夜才離開。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但姊姊這樣子他都不在意嗎？我全都聽見也無所謂？

我不懂姊姊想做什么。難道她希望我注意到而去和爸媽說？為什么總是用這樣的方式想博取他們注意呢？好好地用言語傳達心意，他們才會了解……孩子成日面對空虛的大房子，那種虛無般的寂寞啊。

姊姊沒有想過，如果出了事她該怎么辦。她只是一直選擇踐踏別人來滿足自己而已，完全不怕被報應。

真的不怕嗎？沈伊萍……把別人踩在腳下，真的滿足嗎？

第二十三章.青澀

１.

實際上，沈陵玉幾乎是哭了。因為疼、還有打從心底的難受。

三十分鐘前在陳蕓家，他挨了頓揍。陳蕓的父親誤會了他，將他當成與女兒發生關系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地便向他揮拳，而后才被陳蕓母女尖叫著制止。

陳蕓說了謊。她身上的小傷、是她為了讓沈陵玉相信她而制造的。她的家人心急如焚，母親一見到人便撲上前抱著她痛哭。陳蕓從家里離開、只是因為她的家人要她拿掉孩子，而她卻希望把孩子留下。

年輕的少女不懂溝通，固執地想保全她與所愛的結晶，她到最后都沒告訴他們孩子的父親是誰，只是一面哭著、一面歇斯底里地叫喊，要他們別把孩子從她肚子里奪走。

她的父母妥協了……也許陳蕓不必出走，這件事本來就有妥協的余地。但誰知道呢？那也不是他能管的了。

沈陵玉可以說是莫名其妙地被卷入這種事情里?？墒且膊幌胴煿株愂|，他不生氣，只是真的好累。

他不知道自己如果遇到這種事會怎么辦，只是對這樣的青春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想到了姊姊，去世前她也不明白怎么讓人理解她，那種渴望與家人相處的心情，就這樣子、到最后都沒能傳達給爸媽。

他們都不擅言詞，或者說太別扭了?？墒恰擎㈡⒛芑钕聛?，也許就有機會被人發現這門心思??？

只要想到這里，思考便中斷了。他永遠忘不了沈伊萍從樓梯上跌下去的纖細背影，她死去后泡在血泊里的發絲，灰白的眼睛睜大地對著地板。

白色的大衣像蝴蝶的翅翼般展開、接著永遠定格。就算沒什么感情，那也是住在同一個家中的人……

他們都不知道，面對那些問題時該怎么辦。就算只是很小很小的事，青春時也都因為不足的視野而被放大。這才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么，妳還會去學校嗎？」

「我不知道……可能會休學一陣子吧。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br>
結果陳蕓還是不愿意待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