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李靖彌懶得說、李豫寧則是不敢說。

直到了放學，李靖彌當真丟下他哥哥就走了，豫寧看他走出教室，沒有勇氣去追、只好自己默默收拾書包。

而沈陵玉在二樓等著，和李靖彌碰頭后，便搭公交車前往他打工的咖啡廳。

沈陵玉工作的地方離學校有段距離，是間開在馬路旁的小店。從公車站下車、必須往回走幾十公尺后過馬路才能抵達?？Х葟d的招牌不太顯眼，深咖啡色的底，上頭印著白色「萊米茵」的店名、旁邊則有小字「咖啡」與「簡餐」。

「你心情好像很差，傷口還好嗎？」

沈陵玉稍微牽住李靖彌的手，過完馬路后又放開了。李靖彌有些心不在焉，調整了一下書包的肩帶、才慢慢地點頭。

太陽xue的瘀傷從一開始的紫色、開始透出青黃色。李靖彌說事情已經解決、但傷口還是留下來了。他打算讓被打的事默默地過去，而沈陵玉也沒有立場能替他決定什么。

「還好就好，你走前面吧?！?/br>
兩人走過人行道，一旁是青綠的草皮，路上車子相當稀少，咖啡廳外的園藝裝飾夾住了一條石子小道，穿過小道后、才是萊米茵那大片的落地玻璃。

推開門，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寬敞的店面。圓桌以等長的距離遍布在店內，這時間只有個女客坐在角落，翻閱著店里提供的舊雜志。

柜臺正對著門，咖啡機、冰箱、還有各種材料都放在那里。他們的店長正在和另一個晚班工讀的女生說話，聽見開門時門上鈴鐺的聲音，才朝門口瞥了一眼、抬起手和沈陵玉打招呼。

「終于來啦！帶上你朋友了？」

「是啊?！?/br>
兩人一同走進店內，李靖彌左右張望地打量這家店。店長是位高大的女性，年紀大概三十到四十歲，穿著暗紅色制服、留著利落的短發。

「我看看，嗯……太瘦了。你在學校一定都搶你朋友的便當吼，陵玉你過來！店長要打你屁股?！?/br>
旁邊的女工讀生一邊用干毛巾擦著杯子、一邊笑了起來，名為蘇琳的店長是位相當爽朗的女性，笑咪咪地看著進門的兩個高中生，和李靖彌對上目光，還大動作地招了招手。

「喜歡點心嗎？來蛋糕柜這里看看吧，這邊的甜點都是我自己做的，外面可吃不到哦?！?/br>
李靖彌還站在門口、被沈陵玉輕輕地推了一下，抬眼看向沈陵玉，他微笑著、眉毛挑了起來。

「去吧?！?/br>
「別客氣??！隨便吃，陵玉會給你付賬的?！?/br>
店長又扯著嗓門朝門口喊了一聲，真是中氣十足的聲音啊。李靖彌并不習慣面對這樣的人，皺著眉頭，沈陵玉拉住他、才肯往柜臺前的蛋糕柜走。

柜子里陳列了數十種蛋糕，除此之外還有奶酪、泡芙等甜點。李靖彌一副不自在的樣子，視線卻被繽紛的點心吸引住，想移都移不開。

蘇琳走到蛋糕柜后方，看見了李靖彌臉上的傷。她悄悄地朝后邊的沈陵玉使了個疑問的眼色，但只得到搖頭的答復。

「有看到特別喜歡的嗎？需不需要幫你介紹一下？」

「不用……謝謝?！?/br>
李靖彌困難地吐出道謝的話，似乎很別扭。蘇琳聳了聳肩，沈陵玉上前一步、也站到冰柜前。他自己看著蛋糕，眼角余光卻留意著李靖彌的視線，那人兒的目光落在一個抹茶起司蛋糕上。

「不然今天先要這個吧？」

「好?！?/br>
李靖彌遲疑地點了點頭，沈陵玉笑了。蘇琳打開蛋糕柜，從里頭把蛋糕拿出來，她的眼神像在贊賞沈陵玉的表現，但后者仍只是笑著搖頭。

「以后還可以來吃吃看別的。你先去坐，我先進柜臺了。等會再幫你把蛋糕拿過去……你要喝飲料嗎？」

「不要?！?/br>
沈陵玉應了一聲「好」，便繞到另一側進到柜臺里。李靖彌抬起頭，挪動腳步、在離柜臺最近的圓桌上放下書包。

「那么，請稍等哦，客人?！?/br>
蘇琳把蛋糕裝在精美的盤子里、放在柜臺內的流理臺上，用夾子附上薄荷葉與蜂蜜做裝飾。開朗的聲音神奇地使人放松，李靖彌那身臟污的制服她都像沒看見一樣。

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吧。李靖彌腦海里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２.

柜臺里，沈陵玉放下書包，打了卡、套上和蘇琳一樣的制服。另一個工讀的女孩正在擦洗好的杯子和盤子，沈陵玉想從流理臺下方的柜子多拿條毛巾來幫忙，女孩卻用身體壓住了柜子、俏皮地吐了吐舌。

「你去陪你朋友，現在還早，別搶我工作?！?/br>
沈陵玉感激地點頭，轉身和蘇琳拿蛋糕盤子。蘇琳把小叉子擺在蛋糕旁、再將整個盤子交給沈陵玉。

「你拿去吧。你那位朋友住院還好嗎？」

「嗯，應該已經好了不少?！?/br>
蘇琳抬頭看了柜臺外的李靖彌一眼，他正對著窗外來往的車輛發呆。蘇琳聽沈陵玉說李靖彌也有段時間了，這卻是第一次看到。

「很漂亮的孩子啊……只是看起來也吃了不少苦呢。以后可以常常帶來啊，不過點心的錢當然是從你薪水里扣啦?！?/br>
「哈哈，他平時要上班的。不過，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帶他常來?！?/br>
李靖彌聽不到他們壓低音量的對話，一旁的女工讀生卻湊了過來，睜著明亮的大眼、手里還拎了毛巾。

「嘿，你們在講什么秘密？」

「沒事沒事，小朋友去旁邊好好工作?！?/br>
「店長，我明明比陵玉大耶！」

女孩的抗議聲中，又響起了開門的鈴鐺聲。蘇琳望了出去，「哦」了一聲，看上去挺訝異的。

「陵玉，來了個跟你同校的學生呢?！?/br>
一個外表干凈的男生踏進店內，甚至轉身輕輕地關上門。那學生高高瘦瘦的、衣服燙得一絲不茍，瀏海蓋住了半邊臉，看上去卻仍相當乖巧干凈。

「認識的人嗎？」

蘇琳轉過頭，才發現上一秒笑著的沈陵玉變了臉色。柜臺外的李靖彌也正看著門口，干瘦的背不自覺地直起、看起來相當僵硬。

不明所以地來回看了幾遍，蘇琳困惑地把目光投向女工讀生，但女工讀生也只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蘇琳沒有放音樂的習慣，少了柜臺中幾個人的說話聲，咖啡廳一下子安靜下來。角落的女客從雜志中抬起頭，表情疑惑。

沈陵玉和李靖彌都看著店門前的男學生，然而對方卻似沒留意到他們一樣，徑自走到靠著落地玻璃的座位、無聲無息地拉開椅子。他的手臂細瘦卻結實，拎著看起來相當有份量的書包，輕巧地便擺到椅子上。

李靖彌的背影開始顫抖，他的肩縮了下去、快要埋進桌面。

「對不起，店長，我可以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