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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狗一起。第五章.偏折1.好像陽光也會挑人,只把溫暖傳遞給特定的對象。不,陽光包容萬物,只是經過人們眼中的偏折,映出的光便只能照耀眼里看見的人。至于其他,或許覺得不必要、不需要……「大哥!」李燎還醒著,坐在病床邊,神情嚴肅地看著自己的二弟。李靖彌喊了他,他才發覺門口多出的人影,但他只是皺起眉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李燎年近三十,兩個弟弟都只有一百五十多公分,他自己卻有一百八那么高。結實的體格與深邃的輪廓讓他從來都很受歡迎,此時即使臉色疲憊,也仍無損他的英俊。他是兄長也是父親。很早出去工作、也遲遲沒談對象,自從父母去世后便挑起了這個家的擔子。「先出去吧,等我一下?!?/br>黑色的短發稍微覆蓋了他的額頭,劍眉下,一雙古潭般的眼睛悠悠地盯著李靖彌。后者興沖沖地跑來,見到李燎本人卻呆住了。二弟在病床上靜靜沉睡,李燎把手覆蓋于被單、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那神態間流露的耐心與溫柔,和他高大的外表不太相符。二弟很小,挨在他身邊像個柔弱的小動物一樣。床頭的柜子上有個吃了一半的便當盒。李靖彌知道大哥從不會剩飯菜,所以那只能是二哥的。李燎給二弟帶了飯,也許還喂了他。這是幅多么和諧的畫。病弱的弟弟與盡心的哥哥,任何第三人都嫌多余。李燎的眼里,也確實沒有容納其他人的空間。李靖彌扶著門框,呆呆地退了出去。胃忽然疼了起來,中午在學??羞^面包之后他便什么都沒吃。他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也高興錯了。李燎大步地從病房中踏出來,兄弟兩人站在走廊上,李靖彌得抬頭才看得見大哥的臉。「靖彌,你二哥昨晚一直高燒不退,你知道嗎?」當然不知道。嘴唇嚅動了一下,沒吐出聲音,李靖彌忽然死死地捏住手,關節發白,好似要把自己掐出血來。再笨都能領悟。這只是個誤會,他骨折這種小事不值得李燎回來。李靖彌看著哥哥的臉,目光變得有些恐怖。不久前雀躍的神色從眼角迅速消褪,他挑著眉,臉頰在燈光下泛著不健康的青紫色。「所以你突然回來,還是為了李豫寧啊?!?/br>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李靖彌喊自己二哥名字時,語氣顯得特別生疏,甚至帶了點不耐煩、與厭惡的意味。「聽葉亮說你工作時受了傷,豫寧又剛好出事,我就過來了。不過我明天還要上班,天亮就要趕回去。既然你醒了,就去看著豫寧吧?!?/br>「哦,可是我自己得躺著?!?/br>李靖彌撒了謊,他能一路沖過來,當然就沒有躺著的必要。他忽然想到,自己剛剛還在計劃著明早逃出院……他是為了李燎。李燎很忙、很辛苦。所以他按時去學校,校方便不會聯絡李燎打擾到他。而李靖彌大概會瞞著受傷的事,根本不讓大哥知道。真好笑啊。「你傷到腳?我以為你只有肩膀骨折了?!?/br>「你怎么知道?」「手術費用的單子,上面寫了?!?/br>李燎淡淡地回答,手插在長褲的口袋里。他上半身白色的襯衫燙得一絲不茍,和弟弟發黃沾血的制服形成鮮明的對比。李靖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球鞋早就磨破了,顏色也從白色變成了奇怪的灰色。他的鞋不合腳,跑步時總會拖著,這似乎是大哥淘汰的舊鞋,幾年前他收到時卻還高興了好幾天。「對不起,我不該受傷的?!?/br>「照顧好自己,我不能常?;貋?,豫寧還需要你?!?/br>李靖彌大概「哦」了一聲,又或許根本沒回應。他餓得有點暈,但一點都不想跟眼前的人說,反正李燎原本也沒打算帶飯給他。「怎么了嗎?」「我只是在想,我根本不想照顧豫寧?!?/br>李靖彌也不懂自己怎么就這樣脫口而出,幾乎是同時,一只大手按住他左肩、用力地收緊。他睜大了眼,傷處劇烈地痛了起來。「哥!」「你剛剛說什么?」李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注視著他最小的弟弟,像在看著冥頑不靈的孩童。二弟豫寧已經讓他cao盡了心,他不能理解為何李靖彌怎么還說出這種話。李豫寧的病況讓他煩得一夜沒闔眼了,他難免暴躁、下手便重了。李靖彌吃了痛,卻硬是忍住。他不吭聲地瞪著李燎,拖著那樣小的身體,桀驁的眼色卻像荒野的狼。不,狼不會有那么怨恨的眼神。「別鬧了,我說我明天還有工作。你在醫院的話剛好,多注意一下豫寧,有什么事隨時打給我,知道嗎……」李靖彌沒等他說完,便惡狠狠地甩開他。身體因用力過度而往后跌,但他蹌踉了兩步便穩住,轉過身、往走廊另一頭狂奔起來。「靖彌!」把李燎拋在后頭,急促的腳步聲響在空寂的走廊中。他越跑越快,幾分鐘前的他也是這么跑來的,但那時他高興得像個蠢貨。「混賬李燎……」邊罵邊跑,轉彎后看見了樓梯口,他跑下去,一個踩空、便這么滾下樓梯。砰!腦袋重重地撞上地板,伴隨了一陣甜腥的氣味。李靖彌緊閉眼睛,嘴巴半張著,卻喊不出聲。李燎沒追他,他便自己躺在那里。比被重型機車撞上時還痛,可他不哭,每次抱著期待卻落空、李燎回來時他便會提醒自己一次……不能哭,絕對,不要跟那個只會和李燎哭泣撒嬌的家伙一樣!?☆、第六章 人言? 斷章.日記(六)十一月三十日.天氣.暴雨這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傍晚時,雨瘋狂地拍打教室窗戶。沒帶傘的學生被困在學校,隔著玻璃窗抱怨著這場雨。小蕓悶悶不樂的,她原本放學要跟隔壁班的男生去公園約會,大雨卻讓她的計劃泡湯。就算躲在教室里也還是很冷。我打電話向店長請了假,今天正好沒帶傘,只能祈禱雨別下太久……轉小一點也好,至少可以沖回家。我不知道姊姊那里怎么樣,也不想管。她有傘恐怕也自己撐著回去了,誰知道呢?反正我后來回去時沒看見她。我在教室無聊地寫著作業,寫完了便對著窗外發呆。這學期我正好被排在靠窗的位置,窗戶正對著校門,中間則橫著cao場。然后我看到了李靖彌……明明沒有特別留意,我卻總是看到他。延清高中的cao場旁種著一排榕樹,他就站在其中一棵樹下,不知道在看著什么。樹上的葉子被雨打了下來,在他身邊鋪成深綠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