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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謙住在九樓,一房一廳的單人房也就五十平米,外加一個小陽臺,足夠他一個人住。鄰居住的是一個離了婚的中年女人,還帶著一個讀小學的孩子。林以謙和她們母子并不熟識,一天難得見到一次,見到之后也只是匆匆忙忙地打個招呼就擦肩而過。林以謙乘著電梯一路到了九樓,出了電梯,從褲袋里掏出鑰匙,一抬頭就看到了門口站了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的男人,手上挽著一件黑色西裝。林以謙在離他五米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通道里冷色的燈光把倚在門口的男人照得異常蒼涼??吹搅肆忠灾t,倚在門口的男子站直了身子,“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加班?!绷忠灾t輕描淡寫一句,視線在他身上掃過,“你來做什么?”“接你?!毖ι勹D了頓,繼續說:“接你回家?!?/br>“不用你接,我家就在你后面?!?/br>“我指的是你和我的家?!?/br>林以謙握著手上的鑰匙,心平氣和道:“那里我不會回去,以后,那是你的地方,不屬于我的?!?/br>“林以謙!”薛少瑾一字一句地喊著他的名字,一雙有些疲憊的眼睛看著他,“三個月了,你該足夠了?!?/br>當初,林以謙搬出來的時候,薛少瑾說給他三個月時間,也給自己三個月時間,等三個月之后,他就會把他接回去。“回去吧,那個地方以后我都不會回去?!绷忠灾t提著公文包,邁步向著他一步一步靠近,卻只是想繞開他去開門。我和你到底誰更殘忍薛少瑾在他過來的時候出手握住他的手臂,“以謙?!?/br>并沒有掙脫他的手,林以謙依舊風平浪靜,“放手?!?/br>薛少瑾并沒有松開他的手,看著他的側臉,軟下了語氣,“我在這里等了你三個小時,還沒吃飯?!本拖褚郧?,他加班回到家,把頭埋在林以謙的懷里,撒嬌說晚飯還沒吃。那個時候,林以謙就會放下手上的所有事,給他煮一碗加了很多食材的面。此時的林以謙不為所動,他說:“對街有一家餐廳?!?/br>薛少瑾自嘲地笑了笑,一點一點地松開林以謙的手臂,他靠著背后的墻,“在外面吃了三個月,早就膩了,現在只想吃一碗林以謙煮的面,怎么辦?”不知名的感覺蔓延全身,林以謙閉了閉眼睛,“薛少瑾,有些事情不是裝傻就可以蒙混過關的,既然發生了,就該面對?!?/br>“為什么一定要離開我?”“我已經說過,不愛了?!彼吐暤卣f完,抬起手要去開那一趟門,想要快點進屋去。手腕卻被握住,被用力地握住,這一次林以謙想要奮力甩開,卻被薛少瑾用身體逼到了墻角。身子被他禁錮在雙臂之間。被他強行禁錮,林以謙咬牙切齒盯著他道:“薛少瑾,回去照照鏡子,現在的你跟街頭的流氓沒分別!”薛少瑾喘著氣,一雙發紅的眼睛就像是要把他吃了,“那你呢?你現在像什么?一句不愛了,就把我拋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林以謙平復了一下剛才激動的心情,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語氣平淡,“薛少瑾,不就是分手么,是男人就爽快點?!?/br>當初在日本,被那個交往了兩個月不到的日本女友拋棄的時候,薛少瑾沒有一點拖沓,過后也沒有一點不開心,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所有人都以為,薛少瑾是個很爽快的人。“對你,我真的爽快不起來?!鳖^埋在他的頸窩,薛少瑾收攏了雙臂,將他緊緊抱住,“以謙,我是真的不能沒有你?!?/br>“但是,我已經不想和你在一起?!绷忠灾t說。“你要多久時間,半年,一年還是兩年,我可以等你?!?/br>林以謙雙手放在他的胸口,慢慢推開他,“不是時間問題?!?/br>無窮無盡的失落一點一點的爬上那張好看的臉,薛少瑾連笑也變得苦澀,“你心里有別人了?”“這個你沒必要知道?!?/br>“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睘槭裁此x開?“曾經愛過的人,總有一天也會不愛的,就這么簡單?!绷忠灾t背靠著墻,節能燈光把他的臉色照得蒼白,“薛少瑾,我和你已經過去了?!?/br>‘已經過去’這四個字就像是一把利刀,戳在了心尖,血流不止。薛少瑾低著頭,唇角一點一點晚上彎,平時邪氣的笑此時比苦參還要苦,“以謙,你好殘忍?!?/br>林以謙轉身,開門,關門。薛少瑾背貼著墻緩緩下滑,最后靠坐在地上,落寞的身影在冷色的燈光下,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林以謙進門后,背靠著門,拿著鑰匙的手還在顫抖,手腕上還留下一個紅印子,背靠著門閉著眼睛,沒有開燈的房里一片漆黑。一趟門,隔開兩個人,斷了七年的情。薛少瑾,我和你,到底誰更殘忍?四個月前,他們還住在一起,林以謙在譚氏轉為了正式員工,薛少瑾在一家日本外資公司做業務部經理。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出門上班,晚上回到家會一起看一場球賽或是坐在一起聊天。自從三年前從日本回來國內,他們幾乎都這么過,像所有結婚的年輕夫妻那樣。隨著時間的遷移,有些東西總會在慢慢改變。從半年前開始,薛少瑾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出差在外的時間越來越多。林以謙雖然時常加班,可還是會一下班就趕回家。四個多月前的一天,林以謙下班回到家,客廳的座機有一條留言,是一個甜美的女聲:“少瑾,打你手機為什么不接,你說過今晚會來陪我,可別忘了,不然以后不理你了?!?/br>帶有撒嬌和甜膩的語氣,曖昧的內容,本來該留給薛少瑾的話被林以謙聽到了。原本外表和睦的生活,一下子從天而降了一塊隕石。那時候正是最冷的冬天,家里的暖氣他沒有開,燈也沒開,林以謙就坐在沙發上,坐了一晚上。這些天,薛少瑾出差的時間很多,就算不出差,晚上有時也是不回家的,不回家的理由總是那一個。十點多鐘的時候,薛少瑾打電話回來說:“以謙,我今晚不回去了,有點事?!?/br>“嗯?!绷忠灾t當時只回應了一個字。理由永遠都是有事,卻不說是什么事。“那你早點睡,晚安?!彪娫捘穷^的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溫柔的,而這句溫柔的話進了林以謙的耳朵,就成了一把尖銳的刀。林以謙和薛少瑾生活在一起三年,沒有那一本在法律上起作用的結婚證,兩人朝夕相處同床共枕,卻也算得上是實際上的夫妻。這個社會的已婚女性對婚外情很敏感,伴侶稍有出軌的風吹草動就會哭天搶地,捶足頓胸,且不抓出第三者就決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