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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她臉上的神色卻是堅定不可撼動分毫:“尊貴的梁王,吳大將軍,以你們的身份之高,大概不會知曉這些無名之卒姓甚名誰。那就讓我來為你們一一介紹吧?!陛p盈的腳步從跪在堂下的那一排犯人跟前無聲移過,“這位是馬都尉,這位是河二,這位是呼小虎---------”隨著一個個名字被報出來,梁王的眉頭越皺越緊。終于,他忍不住朝吳鳴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后者的目光中帶著同樣的驚奇與不解,微微搖了搖頭。茗燕停在最后一個瘦削的少年身旁,手搭在他肩頭:“這個人,梁王陛下,你總該有點印象吧?”少年膚色皙白,眉目俊俏中帶三分冷峻。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嚇得瑟瑟發抖的犯人,緊緊盯著梁王,眼中只有恨而沒有怕。成深心頭一悸,這種感覺,何其熟悉?“這孩子,我見過的,他------叫什么名字?”茗燕哈哈大笑:“可憐的弘瀟!梁王拿你當文諾的替代品,竟連你的名字都記不得!”吳鳴慢慢站起來,臉色煞白:“你是說,所有這些人,都曾經被梁王或者被我傷害過?”“大人物的通病之一,就是把小配角看做工具和背景,卻常常忘了,他們也是人,也有感情需要,也會有親人為他們悲痛、想為他們報仇的?!避啻蛄恐媲皟晌粰鄤菅斓哪腥?,冷冷評述道,“馬都尉的父親,河二的哥哥,呼小虎的叔叔------都是死在你們二位的手里。不錯,他們不是什么好人,要么勢利,要么貪色,但都沒到死罪的份兒上!你叫他們的家人如何能甘心?更何況,像弘瀟這樣莫名其妙被牽扯進來的無辜小孩!”成深攥緊了拳頭,感覺到手心滿是冰涼的汗珠,一張嘴,才發現連舌頭都是麻木的:“可是為什么要針對小諾?想報復,沖我來呀!”茗燕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我早就說過,總有一天,你會為侮辱我們公主的行為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讓你活著,卻失去你的最愛,生不如死!”“你去死吧!”“不可以陛下!”兩個聲音在屋子的不同方位發出,一個身影沖上來擋在茗燕身前,成深的劍收勢不住,眼看就要刺到那人身上,被吳大將軍一掌削在腕上,劍尖著地,發出“?!钡囊宦?,在青磚地上濺出一片火星。猝不及防的子皓跟著跑過來,臉色煞白看著meimei:“陌月,你不要命了?這樣太危險了!”做出危險舉動的人倒是很鎮定,慢慢回轉身,望著茗燕:“你怎么這么傻?”一直揮斥方遒鎮定自若的女孩突然落淚:“公主,茗燕是罪臣之女,當年若非公主說情,茗燕早已不知死在了哪個腌臜角落里-------”她猛地轉頭,眼里噴出怒火,“我怎能任由傷害了你和小全的人好端端地繼續快活!”成深如遭雷擊,登時呆在原地張口結舌動彈不得。陌月亦是渾身一震,想起夭亡的幼子,聲音不由也哽咽了:“何苦呢,茗燕,你這又是何苦?不管你怎么做,全兒也不可能活轉來了,只是白白地累得你一個姑娘家-------”“不管怎樣,她該死!”梁王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試圖另尋兵器,被吳鳴死死攔?。骸澳憷潇o一點,現在不是尋仇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冷冰冰道:“梁王陛下,你有沒有想過,傷害文諾的刀子是茗燕交到你手里的,可是,最終真正動手傷害他的人,是你自己!”“我?”成深忽然安靜下來,所有過往一幕幕在心頭閃過,是那樣殘忍的清晰:百獸園內的羞澀承歡,宣和殿前決定重回梁國即使辜負了吳大將軍三年的深情,回龍院中被狂亂撕裂的夜晚,納斯諾山頂最后的纏綿,還有,文華殿里訣別時那臨去一眼,是隱藏了多少絕望多少痛楚多少情非得已的眷戀!而當時當地的梁王靳成深,所有的念頭只是想要刺痛眼前這個看起來傲岸不可摧折的男子,想要看他嫉妒后悔,想要他哀求著不肯離開!可是怎么就忘了,看似溫柔沉默的文諾,內里生著無法撼動的傲骨,若他真有哭泣求恕的一天,他已經不是他。所以寧愿與摯愛分離,把所有傷痛默然吞下,等待愛人醒悟的那一天。而在最終的最終,他說他不后悔。也許茗燕說得對,最可怕的報復是讓仇人活著,卻失去最愛,生不如死!梁王的意識終于又回到身上,只見眼前一片混亂:吳鳴在召喚隨從,而方才出言道出真相的楚王緊跟在他身旁不知是在幫忙還是在添亂。可續不知到哪兒去了。那柄劍,梁王曾試圖用來殺死茗燕的劍,正插在那女孩的胸口。陌月將奄奄一息的女孩摟在懷中,哭得肝腸寸斷。茗燕的手,還緊緊握在劍柄上。顯然,是她自己趁眾人不備,撿起了地上的寶劍——如此血性,倒教人不忍再追究她什么。這是一場噩夢吧?成深緩緩環視四周,想要找到自己身處幻境的證據?;蛟S,一夢醒來,會發現自己還身處在樓道長留下的百獸園里,身旁躺著珍愛的那個少年,成深發誓,再也不會被嫉妒迷失了心智,再也不會傷害這少年一分一毫。“撲通”一聲,是火紅色的狐貍跳進了溪流,與金色沙貓打成一團,水花四濺。年輕的道長托著腮幫子,幽幽嘆氣:“我說過我會走得很慢很慢,可是你都不來追的,我只好往回走了?!?/br>可續小心翼翼地走近,在他身旁的青石上坐下來:“真的是你,先我還以為趙都尉他們哄我?!?/br>小道長也斜著眼,瞄著可續:“其實你是想來找我的是不是?只是脫不開身是不是?”小方將軍嘆口氣,沒說話。鄭直突然伸出雙手,捉住小方將軍的肩膀:“跟我走吧,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貪戀權位的人,留在這里有什么意思呢?”“可是,圣上他現正悲痛欲絕,我再一走,朝局怕是會有影響——”“朝局???哼哼,朝局本來就會亂?!毙〉篱L松了手,開始想自己的心事。這下可續可不干了,攥住小道長胳膊一陣亂搖:“你什么意思?是有什么事要發生了嗎?”小方將軍與稚氣外表絕不相稱的力氣搖得鄭直差點咬了自己舌頭:“唉你冷靜點!冷靜冷靜!”“你叫我怎么冷靜!”可續太陽xue上青筋都暴了出來,“現在局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幕后黑手被證明是楚國人,萬一兩國為此又起戰事,還不是生靈涂炭百姓遭殃!”鄭直微微一笑:“不會打仗的。主謀一死,一了百了,就算楚王有什么想法,吳大將軍也會壓著不讓他動。我說的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