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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喚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答,這個認知令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自覺地抓緊了手邊的毛毯。左手依舊靈活、皮膚仍然微微麻木,左耳邊也聽不見熟悉的聲音。莫劫這是去了哪里?他是唯一不可能“去別的房間休息”的人啊。“遲欽?”第二個名字叫出口的時候手下意識摸到了腰際,然而卻只有里衣柔軟的觸感。于是他的尾音落了下去。白猿劍并沒有帶在身上,所以說……“睡醒了?”熟悉的嗓音從意料外的方向傳來,側廳外臨湖的回廊角落里有人影站了起來,而后背著月光掀開垂簾、走進屋子里。“…………”月光如同一層藍色清霜般落在眼前之人的雙肩和發絲上,朧禎仰頭看著他沒有說話。“怎么了?”遲欽低頭看著他,暗暗思忖他是否還沒睡醒。“你沒去別的房間休息?”“呵,我啊……和你一起的這些日子都習慣喝茶、吃飯、干雜活了。要是再找個什么房間‘獨自休息’,那就真和天人一樣咯?!?/br>“哦……那你是在月下修行?”朧禎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垂簾外的天空,今晚的月相倒是飽滿,月光洋溢在湖面的波光中搖晃。“也沒有,就是今天的月相很不錯,所以忍不住在外面多坐了一會?!迸R湖的廊下水氣豐沛,說起來還真是個讓他舒適的地方。只不過他在那里想的事和水氣沒有絲毫關系。朧禎勾起嘴唇無聲地笑笑:“莫不是還記著旅行時候有人守夜的習慣,所以才在我門外?”這下不知該怎么回答的人變成了遲欽自己。“沒有,這里是你下屬置辦的宅子,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才對?!?/br>“話是這么說沒錯?!睎V禎點了點頭,話里卻聽不出任何贊同的意味。遲欽沒有接著他的話說下去。英俊的劍靈少有地沉默著凝視他,直看得他覺得自己必須說些什么。“你有什么要問我?”“你……”開了個頭又停下,他過了一會才做了決定地一咬牙:“我是否也有可能像那家伙……像卓勒銘方一樣?”朧禎花了一點時間才弄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一樣”。遲欽的問題在他預料之外,令他不由得感到一絲失望,而后卻是更多不想深究的思緒。于是他用交談來沖淡那種感覺。“你希望能碰到白猿劍?”朧禎挑眉。“只是你那天解釋他為何能把千火煉當武器的時候突然想到了?!?/br>“這么說來的話……你聚靈化形的方式和他并不相同。你依靠的是長年累月的修行,他卻大多靠的機遇。他的靈息里有太多雜亂的東西,就是這些令他能夠把死者的遺骨作為媒介、進而使用千火煉。不過這些要素也讓他無法和你、和大部分器靈一樣使用靈術……”說起與精巧有關的部分就不由得滔滔不絕,朧禎注意到的同時停了下來。“也就是說……我做不到?”“倒也不見得?!笨粗矍爸说谋砬?,朧禎說不清自己這么回答的原因到底是因為對研究精巧記憶的喜好?還是因為這人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失望。“也許我可以參照卓勒銘方的例子找點別的方法,等回了緋辛我應該能找到有關的文獻。然后你應該可以……”說到此處停了下來,他靜靜看著眼前的白衣劍靈:“你若是可以碰觸、使用自己本體的話,就不必再受任何‘持劍者’的約束了?!?/br>眼前之人的表情變了,一瞬間的驚喜消失,遲欽皺起眉頭。“我沒有想走?!彼牫隽藮V禎的言下之意。“是么?!睎V禎偏過頭移開了眼神,把身后的毯子拽到肩上。背著月光的人側身在木榻邊坐下來,身體前傾擋住了散射到朧禎身上的僅有光華:“能拿起白猿劍,能帶著它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以為我想要這個?”“世人常說的‘自由’,不是么?”“我作為一柄鑄成千萬年的法劍,又能聚靈化形,將靈術運于掌中……我為什么要去和一個天人一樣,追尋莫名其妙的‘自由’?”貼得很近,所以遲欽能看到朧禎瞬間睜大的眼睛、感觸到他的身體放松下去,向后靠在了軟墊上。“呵呵呵……沒準可以當個一方霸主,將‘無能的天人們’玩弄于股掌之間?”“那才是真的太無聊了,還比不上和你一起到處亂晃?!边t欽搖了搖頭。“亂晃……”朧禎啞然,然而卻又不想去糾正他。“你不是還想去找那藍天銀海的景象嗎?”“……你居然還記得?!币暰€下移,嘴角卻微微勾了起來。遲欽不知何時已經成了俯身趴在他身上的姿勢,一只手肘支在朧禎所枕的軟墊上?!拔疫€沒健忘到那地步?!?/br>“你記得我的希望……那你呢?你希望什么?”“我的希望……”氣息吐在身下之人的耳邊,聲音變得很低。他甚至伸出舌頭輕舔了身下之人微涼的皮膚。“我想知道你這些天到底在緊張什么,又在害怕什么?!?/br>“你——”這簡直是剛因誤警而放下心,真的危機就來了!朧禎條件反射的抬手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人,然而手腕才動了動就被壓住了。心跳得很快,朧禎無法否認自己確是期待著對方問自己這個的,不是因為好奇或別的什么,而是單純地想要更了解他。——關心?遲欽笑起來:“不要好像很驚訝,你之前問我‘想問什么’的時候就猜是這個了吧?如果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的話,讓我來發問也可以?!?/br>他停頓了一下稍稍抬起頭:“這里——京城是你的故鄉,對么?”故鄉……一上來果然就是這個詞么?“我在這里出生、長大……度過了很多年。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自己會一生一世都留在這個都城,留在高不可越的圍墻中?!?/br>高墻?果然……遲欽想了想,還是決定用一些迂回的問法。“你討厭京城,是因為曾被困在這里?”“不,我討厭這里,是因為我被‘驅逐’了?!?/br>從遲欽的角度只能看到朧禎垂下的眼睫,微微地顫著。他能感覺到身下之人身體的緊繃,以至于連說出口的話都有些干澀。“討厭這里,是因為我曾經為了某一個人而甘愿一生留在這里,為了他而放棄夢想、放棄一切;只不過因為我以為自己對那個人而言很重要,而我也將他放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