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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些碎成了好幾截?!斑@些沒法用了?!睎V禎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不太甘心地將其中一部分碎得太嚴重的金屬掃到一邊,只在布巾上留下了幾根看起來較完整、也沒有折斷的,長長短短有七八根。然后他起身走向放行囊的地方,拿出一條寬皮腕帶在桌上滾開來。腕帶上被分成了好幾個小囊,裝著各有不同的奇怪物件。有些像是工具,更多卻不知有何用途。朧禎脫下左手的手套,開始擺弄起布巾上的那些金屬枝節。十指靈活地動著,時不時從腕帶中拿出某種細小的工具和材料,在遲欽的注視下將那些碎裂的金屬重新組裝在一起。“這到底是什么?”當看到一個四條蟲足支撐的奇怪架構出現在眼前,遲欽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我沒說過?”朧禎仔細地做著每一個步驟,發絲般的銀線穿過rou眼幾不可見的孔洞,將最后一節足尖固定好:“我是個精巧匠人?!?/br>匠人?——遲欽對他身份的猜測中從來就不包含這一個選項,更不用說“精工機巧”這種更多只和奢侈品掛鉤的分類……等等,所謂的“莫劫”其實是一件機巧??“不像么?”遲欽的沉默和驚訝讓朧禎覺得好笑,他將擺弄完的東西放在了桌上。銀閃閃的金屬架子四足著地立在桌上,四足交匯的中心點則是一個不及銅板一半大小的銀色橢圓。它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甚至連四足的長度都并不相等。它完全不像是一件機巧,更別提“精工”二字。然后朧禎將左手置于“金屬骨架”的上方,幅度極小地水平畫圈。沒有任何靈咒,亦或是更復雜的手法,但遲欽卻切實地看到了那“骨架”的變化。“黑色”從中心點開始出現、逐漸包裹住銀色的金屬。整個金屬架正在漸漸化為一種黑色——他還算熟悉的黑色。當立于桌面的最后一條蟲足被染成黑色,朧禎終于移開了手、重新戴上手套。四足機巧在桌上就像是個怪異的四足蟲——肢節細長卻沒有身體。然后它動了,邁著四條長短不一的蟲足在桌面篤篤走了幾步,來回晃悠著找不到平衡的樣子。“莫劫,還好吧?”朧禎將手在桌上攤開,耐心等它爬過來?!坝袔讞l體足斷了,備用品暫時沒準備好。你先四條腿湊合一下吧?”剛才還看著拙劣的“銀色骨架”只一會就成了幾乎毫無破綻的“活物”,莫劫來回走了一會終于找回平衡,蟲足移動著爬到朧禎的手上,動作有些遲緩。“抱歉,明知道你這些天狀況不好還讓你去拉那孩子?!睎V禎在他細長的蟲足上碰了碰,然后聽著湊在耳邊的嗓音微微一笑:“恩,你休息吧?!?/br>莫劫鉆進了他左手的袖子里,很快就沒了動靜。“我還是第一次接觸一個精巧匠人?!边t欽在桌邊坐下來,倒是顯得有些興趣:“所以說你方才會感到痛苦是因為莫劫被攻擊?難道機巧的cao控也和馭師cao縱獸類妖類一樣,需要將兩者的靈息合為一體?”話說回來,一件機巧哪來的靈息?“不,我從沒cao縱過莫劫,也不打算cao縱他?!睎V禎搖頭卻沒為他解惑:“我接下來要做莫劫體足的新配件,你要幫忙嗎?”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兩人除了用膳沐浴之外再沒怎么離開過廂房。整個岳家也漸漸平靜,再沒有聽到過尖叫聲或者什么人失蹤的sao亂。也許是那孩子終于清醒了過來,或者請來的大夫起到了作用吧。兩個閉門不出的人倒也沒覺得無聊。滅七的黑暗下,燈光總是亮著。朧禎在這些天里將行囊中的一些黑灰色干燥物碾碎、摻上清水和一種備用的粉末,再在火羽之下淬煉成一截截極短的銀色肢節。單獨淬煉的肢節只有不到一寸長短,隨后再用細銀絲連接固定——最終成為一掌長的“體足”。遲欽總算明白莫劫的“蟲足”為何擁有如此高的靈活度了,同時也明白了“精巧”在哪里。黑暗還在持續,但算著日子也快離開滅七了。就在朧禎一口氣做了許多備用體足,考慮著是否該出去走走的時候,廂房里卻迎來了意料外的客人。——也許該算“主人”。為了緩解眼睛疲勞而刻意調暗的燈火之光中,婦人站在花廳的門口,背后是關上的房門。岳夫人孤身前來沒帶一個丫鬟,絞著手巾的動作能看出她的局促不安?!翱腿恕夷芮竽慵旅??”開口的嗓音聽起來不再像那日咄咄逼人的妻子和母親,卻透著更濃重的絕望:“我沒有別人可以求,也知道這種事太離奇,也許別人不會相信我。但是……客人你說過你是從紫菱洲來的,那個地方的人……應該知道很多更離奇的事,對么?”朧禎剛收拾好一桌的工具和材料,對眼前的突發狀況有些茫然。倒是遲欽很快就反應過來,站起來拉開椅子:“岳夫人,你先請坐下說話吧?!?/br>有點驚訝地看著這個據說是朧禎“隨從”的男人,婦人愣了愣,最后還是按照這個溫柔英俊的男人所言走過去。她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了兩人面前不遠處,燈火照著她蒼白和悲傷的臉龐,顯得無比憔悴。“岳夫人,請問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我想請你們……幫我找回我的寶兒?!?/br>“寶兒又不見了?”朧禎很是吃驚,這些天分明沒再聽見宅中家丁驚慌找人了。“那個孩子……那孩子不是我的寶兒?!痹婪蛉说皖^咬著牙:“我不知道他是誰,他為什么長得就像我的寶兒?但不是、肯定不是!我的寶兒不見了,我天天閉上眼就能看到寶兒在哭,他在求我救救他、救救他……求你們救救我的寶兒!”“夫人,你冷靜一些,先坐下說話?!边t欽見她不愿過來,便引她到花廳方幾邊的椅子上坐下。“你為什么會覺得那不是寶兒?”朧禎從那天開始就覺得奇怪了。“因為他的確不是??!他從昏睡中醒過來的時候我還沒發現,可是第二天我就覺得不對了。那言行、那動作,那些奇怪的想法和說辭——他絕不是我的寶兒?!?/br>“他現在還……表現得奇怪么?”婦人臉上閃過凄然的笑容:“他現在很乖、很乖,他不再到處亂跑,會乖乖的留在屋子里,會主動和我們問安、討他奶奶開心,他甚至開始求他爹教他念書識字,拿著筆想要作畫……他們都好高興,他們都覺得寶兒好了——變得比原來更好了?!?/br>“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寶兒——身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