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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任有家完全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做噩夢,把身畔的弟弟也驚醒好幾次。他不敢想象,如果真是那個男人把一切對母親和盤托出,母親會難過成什麼樣子?搞不好這次就是逼他們回去當面對質,再來個以死相逼,那他要怎麼辦才好?放棄弟弟?就像那個男人說的,你們是親兄弟,到哪里都不可能被接受,趕緊分手才是最好……他知道的,從第一天他就知道得很清楚,也拒絕過弟弟很久、跟自己斗爭很久,而他最終的選擇是接受。他是個成年人,必須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已經做出了那個艱難的決定,就不能再搖擺不定。弟弟曾經逼迫他、誘惑他,弟弟是這段關系里的主動方,他是被動而且被迫的那一方,這些都是事實,但最後的選擇仍然是他自己做出,他不能讓弟弟來做那個代罪者來為自己開脫。他和弟弟在一起這件事,背叛了父母的期望,違反了法律、道德和倫理,他確實感到內疚與罪惡,但如果母親的施壓就能讓他反悔,那對弟弟和他自己的感情同樣是背叛。這些天來他一直不敢面對,總想著時間還早,他們還很年輕,他們可以繼續隱瞞下去……他和弟弟討論了幾乎所有的事,唯一沒有達成共識的就是這個──到底要不要告訴母親,選擇在什麼時候告訴她?或者永遠都不說,讓她被這個秘密摒除在外,直到埋進墳墓仍然一無所知?就像他們的父親那樣?可他們都體會到了那種遺憾,他們沒有把這個最深的秘密告訴父親,也就永遠失去得到對方原諒甚至接受的可能性。他們永遠得不到父親的祝福,這就是他們為自己的選擇所付出的代價之一。然而經歷這些痛苦,付出這些代價,正是他為自己行為負責的過程。這個過程能讓他更清醒地意識到,他們的這份愛情是真實的,真實得可以承受住這麼多自我拷問,并不是那種如同速食快餐般短暫善變、一文不值卻被說成是愛的東西。也許所有感情都一樣,人只有在為之痛苦的時候,才能加倍感受到它的存在。對於這個晚上的任有家,他雖然一直沒有能夠入睡,但他由此付出了足夠的注意力,把所有之前不敢面對和深思的問題想到通透。第二天跟弟弟一起出發時,他的外表看起來很疲勞,但表情平穩又鎮定,看著同樣睡眠不足臉色蒼白的弟弟,還能反過來安慰幾句。兩個人一路上話都不多,任有家為了緩釋這種緊張,時不時看著弟弟露出微笑。弟弟也回以鎮定的笑容,還經常伸手碰觸他一下,仿佛從這種簡單的肢體接觸里就可以得到足夠多的信心和安全感??傻艿艿难凵駸o助又脆弱,一接觸到他就向旁邊逃開,手指卻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不放。任有家知道弟弟的不安,也知道弟弟在乎的不是被他人阻礙,也不可能因為任何禁忌向後退縮,弟弟的全部擔憂都只在他。這真是有些微妙……此刻的他從弟弟不安的程度完全地信任了對方,他覺得已經可以確定在這段感情的取舍中,弟弟無論如何都不會先舍棄他。從弟弟太過在乎而不再逼迫他,把選擇權交到他手里的那一天開始,他才是這段感情真正的掌控者,他們之間由他來決定要不要繼續,也可以由他做出徹底的結束。弟弟用交出感情控制權的方式來給他安全感,所以他不再那麼害怕,慢慢接受了對方,但他一直沒有給過弟弟同等的東西,他總是讓弟弟處在一種隨時都可能失去他的危機感中。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這是不是他下意識的主動進攻?作家的話:新年快樂!萬事順意!85-86了斷當兩兄弟一起坐在母親面前,任有和已經從母親的表情里看出他們多慮了。母親打扮得很年輕很漂亮,語氣輕快、眼神鮮活,顯然不是一副遭到打擊的樣子。她把兩個兒子接到新租的房子里,雖然地方很小,卻收拾得干凈整齊。剛一開口,她就有點臉紅,緊張得連連看向兩個兒子,還露出那種非常少女的神情,欲言又止、拐彎抹角地提到另一個男人。任有和松了好大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對於母親的決定舉起雙手給予百分百的支持,“媽,只要你開心就好,我跟哥哥絕對不會干涉!”母親也吁出一口長氣,帶著期待和不安看向大兒子,“有家,你呢?你反對mama離婚嗎?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學年輕人那麼鬧騰,那個……他比我小了好幾歲呢?!?/br>任有家被母親渴切的眼神震驚了,原來她是這麼在乎他們的看法,就跟此前時刻都擔心母親會為他們生氣的自己一樣。他握住母親的手,給出一個充滿撫慰的微笑,“我不反對。就像有和說的,那是你自己的婚姻,你自己開心就好,我們不會干涉,只會祝福。你跟我們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母親受寵若驚地笑了起來,似乎完全沒想到兩個兒子會這麼好說話,“你們真的不介意?我還以為你們肯定會不高興……我這都要離第二次了,別人的閑話可夠你們去聽的?!?/br>任有和趕緊表態,“沒事,閑話而已,別人愛說就去說,日子是自己過的。不過你自己要看準對象,別找個比前面更差的就好?!?/br>任有家比較關心那個男人的反應,試探著問母親,“那……孫叔叔同意離婚?他沒有說什麼吧?”母親點點頭,感激地提起那個名字,“玉青很通情達理,我一說他就同意了,還讓我不用覺得抱歉,是他對不起我。其實我真的感到很抱歉,當初結婚的時候,我答應過他不會嫌棄他……”說到這里,母親警覺地住了口,有點尷尬地看了看兩個兒子。兩兄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裝作毫無覺察,繼續追問起母親新男友的情況,把那個關於“嫌棄”的話題岔開了。那天的母親說了很多很多,除了有限的幾句說到她新的對象,大多都是關心他們倆的學業和未來,還不停提起他們小時候有多麼可愛,甚至可以面對從前跟父親在一起的回憶了,講出好幾件他們從不知道的關於父親的事。說得累了,母親笑著總結,“他確實對我不好,對你們倆也很差,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那個家里還是有過一些好的回憶,那些才是我們應該記住的?!?/br>任有家輕輕地“嗯”了一聲,“是啊,記住好的那些,雖然并不太多,然後我們都開開心心地繼續往前走?!?/br>晚上睡覺前,兩兄弟在床上進行了一通討論,商量要不要去見一下孫玉青。任有和有點不放心,怕自己高估了那個男人的道德標準,向哥哥申請單獨去跟對方見面,試探一下對方是真的看開了,還是在籌劃什麼未盡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