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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提起了什么令人不悅的東西,少年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沉:“可是他龜縮了千年之久,就算把古家人全部殺光,他也不肯現身怎么辦?”男人篤定道:“不會的,沒了古家人提供食物,他只會慢慢衰弱下去,只有強大的時候,才配擁有憤怒,不是嗎?”少年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吐露的話語卻是殘酷的:“那倒是可憐了古家人了,誰會想到,他連自己的子孫也不放過,竟用他們當做吸取陰煞怨氣的鬼餌,世世代代附身在古家人的血脈當中。這下還什么也不知道,就要死了呢?!?/br>這些話對古云深的沖擊,完全不亞于見到饕餮帶來的震驚。可在震驚之余,他又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接著他又聽到少年說:“可是石桀會不會找來?他和那個古云深好像關系匪淺的樣子?!?/br>似乎是在思考,安靜了片刻,男人才道:“石桀似乎真的受了很重的傷,導致千妖之墓結界不穩,饕餮才會跑出來。我在這里設置了陣法,短時間內他們應該都找不到這里。至于古云深,留他一命,作用或許會大過死人……”古云深正聽到關鍵之處,幾乎把所有的感官都延伸了出去??墒嵌藚s沒有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而是把注意力放回了饕餮身上。男人的語氣滿是決絕:“不管如何,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把饕餮收入我們囊中。秦悠,去除雜念,這不同于一般替身,若有一絲的不堅定,也會被其反噬?!?/br>“我明白?!?/br>聲音慢慢變大,饕餮好像也能聽懂他們的對話一般,掙扎陡然變得更加激烈。古云深仿佛身臨其境,幾乎要驚呼起來,竭力想要動彈一下,卻猛然從床上驚醒。懸崖峭壁,狂風巨浪的景象驀地從眼前收攏,化成一道白線消失手中的玉石當中。古云深坐起身,拿著手里的玉石。剛剛的一切,并不是在做夢……古云深把玉石翻來覆去研究,也沒弄出什么名堂來。只有剛剛的夢境……或者說所見所聞,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尤其是秦悠與秦思危的對話。子孫?附身?難道一直糾纏得古家人不得安寧,他一直想要找出來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古家人自己?這他媽找誰說理去!古云深不敢想象這是真的??墒谴_信,剛才的夢并不尋常。更像是透過這顆玉石,看見了某些真實發生的場面。那些對話,推敲起來,也都有跡可循。石桀受傷了嗎?那他在湖中的恐怖面容,是否就是因為受傷?饕餮之尸從石桀那里跑出來,這就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難道這饕餮還是有主的不成?古云深忽然想起生日宴那晚在公路上看見石桀狂奔而過,當時他就覺得石桀在追逐著什么,沒準就是饕餮之尸呢?古云深迫切地想要見到石桀,好像見到石桀,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在醫院待了一天半,古云深辦了出院手續。打車回家的途中,古云深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泡水報廢了,于是讓司機停了車。在店里隨便挑了個新手機,把卡換上。古云深一邊調出方恒的號碼,一邊走出手機店。也不知道他那頭到底怎么樣了。電話還沒接通,古云深卻忽然看見呼叫的對象出現在街對面。眼疾手快切斷了電話,沒有片刻的猶豫,古云深躲避著過往的車輛,匆匆往街對面走去。他看見方恒和杜樂一前一后進了一家高檔飯店,方恒還穿著那晚惡戰時的衣服,形象糟糕得不行,蓬頭垢面,而且行色匆匆,顯然不是要去吃飯的樣子。一個服務生走出來,將他們引領向更里面的包廂走去。是有預約的。古云深沒有出聲叫住他們,突然間心念一動,鬼使神差地遠遠墜在了后面。一個服務員迎上前來:“先生您一個人嗎?”古云深道:“我找人,我自己去就行了?!?/br>進入包廂走廊,古云深看見方恒和杜樂的身影隱沒在拐角的一個房間里,他在轉彎處等了片刻,然后跟在一個送菜的服務生身后,經過那間包廂門旁邊時停了下來,佯裝用手機聊天的樣子,站在外面不動了。包廂里傳來模糊的對話聲,無法分辨內容。除了方恒師徒的聲音以外,還有一個很耳熟的男人聲音。古云深不敢靠得更近,一是顯得鬼鬼祟祟容易引起服務生的懷疑,二是怕被里面的人發現。然而他更擔心的是,聽到一些什么了不得的內容。因為那個聲音,分明是石桀的。那些原本有些奇怪的事情,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比如自己去虞家的時候,為什么方恒和杜樂會那么巧出現在路上,還非要以蹭飯的名義和他一起去?,F在看來,根本是他們一直留意著他的動向,有意保護他。而自己滿世界找石桀,沒想到他和方恒會暗中有聯系。那么說自己掉進湖里的時候,看見的那個人真的就是石桀?既被保護,又被蒙蔽,古云深說不上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在包廂外默默站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聽清,古云深輕手輕腳退開,打算離去,不料這時包廂里方恒的聲音突然變大聲了許多:“什么人在外面?”包廂門霎時洞開,古云深一眼對上了坐在圓桌上位的石桀??匆娺@個sao包居然在室內還戴著墨鏡,古云深不由嘴角抽搐。可是石桀明明戴著墨鏡,古云深卻覺得那深不見底的鏡片中,透出一種目光如炬的感覺。古云深不自覺地轉移視線,掃過桌邊的方恒和杜樂??匆姽旁粕詈?,他們都有些驚訝,誰也沒料到古云深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不過驚訝只維持了片刻,緊接著就被微妙的氛圍取代了。“呃咳,這么巧,你也來這里吃飯?”方恒是何等的人精,見勢頭不妙,趕緊出來插科打諢。石桀則支著手,手背虛撐在下巴上,從角度上看,他的視線應該是專注在古云深身上的,甚至顯得有點咄咄逼人。古云深剛才勘稱是手足無措的。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下一刻倒像豁出去似的坦然起來。反正都這樣了,也沒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他慢悠悠走進包廂,沉聲道:“是啊,既然這么巧,這頓就由我請吧?!?/br>杜樂最沉不住氣,幾乎要從座位上站起來,方恒暗中拉住了自己的小徒弟,可是眼睛也有些警惕在古云深和石桀之間來回梭巡。仿佛下一刻他們之間就要爆發世界戰爭一樣。這也難怪,古云深和石桀向來不和,只要處在同一場合之下,必然抬杠,抬杠后必然干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