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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睡醒后,蔚溪起來收拾明天要去草原拍攝的行李。 也許是為了給自己找點兒事做,上次收拾東西她只是囫圇地把衣服放進去了,這次她將所有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地整理。 行李箱里面還有一個隔層,她就這么一摸,摸到了很多小東西。 這不是她放的,蔚溪疑惑地拉開拉鏈,抓出里面的東西。 全是棒棒糖。 她愣住,上面還貼著小字條。 香橙味兒——“溪溪今天也要開心呀!” 芒果味兒——“溪溪你好呀!我是簡聲!” 荔枝味兒——“哼!不許再跟我說‘嗯’了!” “溪溪,我愛你?!?/br> “永遠都不許離開我!” “叫老公!” “今天也是想溪溪的一天!” “啊啊啊這綜藝好無聊啊……” “好想回家抱著溪溪睡覺……” “……” 蔚溪沉默地將這些字條一一看完,她看了很久,久到腿也麻了,久到她將這些字條看了一遍又一遍,久到她一度以為分開只是一場夢。 字還是那么丑,語氣還是那樣熟悉,好像他不曾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了敲門。 蔚溪踉蹌地站起來去開門。 孟曲端著一碗湯圓站在門口,笑著說:“蔚導,元宵節快樂!” “謝謝,元宵節快樂?!?/br> 孟曲聽到蔚溪發出的嘶啞聲音微微一愣,又仔細一看,精致妝容下,她的眼睛也很紅。 未等她問什么,蔚溪接過碗,客氣地笑了笑,然后關了門。 十幾顆小小圓圓的湯圓躺在碗里,像一粒粒白玉圓珠似的。 蔚溪吃了一顆,是黑芝麻糊味兒的。 吃多了有點兒膩,她吃了幾顆就掏出煙。 一根煙抽完,她拿起湯勺再吃的時候,湯圓已經冷了。 她急忙吐出來,卻不小心嗆了一下:“咳咳……”這么一咳卻是把眼淚也咳出來了。 她低著頭默了半晌,吸了吸鼻子,眼淚就這樣猝不及防跌進碗里,砸出一片水花。 她沒擦眼淚,就這樣扭頭怔怔地望著窗外。 月亮很圓,青灰色的月光鋪滿陽臺;偶爾還有升起的煙火,像璀璨的大傘。 只是煙花易逝,眨眨眼再望去,暮色的夜空里什么也不剩。 這么平靜的一晚,卻好像他們在閣樓的那晚,月光溫柔,暮夜有煙火。 周簡聲靠在她腿上,溫柔地同她講話。 他說了好多好多,她好像什么也不記得了,明明才短短幾天,她仿佛覺得那是上輩子發生的故事。 有些模糊,有些遙遠。 可只要一細想,卻是刻骨的疼。 突然,她想起什么,猛地扯下衣服里的鏈子,丟進垃圾桶。 目光轉了轉,落在行李箱里的棒棒糖,她又跑過去將那些棒棒糖全部捧起來扔了。 以為將關于他的東西扔了就會好受些兒。 可她卻再無力氣,癱軟地坐在地上,抱著雙腿,又哭又笑,咬牙切齒地罵道:“周簡聲你個王八蛋,懦夫!” 人都不在了,這些東西又有什么? 沒用的。 蔚溪還是第一次哭成這樣,她哭得不能自已,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稍贌o人看到,無人心疼。 不知哭了多久,蔚溪擦了擦眼淚,將垃圾桶拿過來,小心翼翼地撿起棒棒糖,撿起項鏈,溫柔地將它們擦干凈。 如果忘不了,那就用一生來忘記吧。 她舍不得, 在這場盛大的難過里,她卻只記得周簡聲給自己的那些細枝末節的溫柔。 ☆、第四十二章 半年后。 路演宣傳在B城。 早幾天王汶就給蔚溪打了電話。 蔚溪在S城拍攝一部電影, 劇組住在偏僻的山腳, 恰逢幾天暴雨封了路,路演前一天, 蔚溪沒能趕到機場。 雨還沒停,蔚溪只好給王汶回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的王汶很失望, 嘆道:“哎,這都是些什么事兒, 男二不在,你也不在?!?/br> 蔚溪一頓,望向外面的雷雨,雨滴落在玻璃窗上, 映出蜿蜒的水痕。 掛了電話, 她拿出手機看微博。 #在人間路演#已經被頂上了熱搜, 大伙兒熱熱切切地轉發著預告片, 討論著里面明星、劇情…… 一些娛樂博主也提到了周簡聲,好的壞的。云云。 好像已經太久遠了, 大家都快不記得這個人了。 確實, 觀眾換了一批, 網友也換了一批。 有面生的網友說里面演男二的這個明星還蠻帥的,點進他的微博, 驚訝地發現這個明星在半年前就停博了。 再點進工作室的微博, 哦,原來是退出娛樂圈了。 這時,老粉涌了出來, 一一解答: “他叫周簡聲,他曾經很紅?!?/br> 但也只是曾經。 蔚溪的手機屏幕也停留在周簡聲的微博頁面,從他退出娛樂圈那天開始,網絡上再也沒有關于他的消息了。 好像娛樂圈已經沒有這個人,只留下一堆碟影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她恍然記得好久前,他吻著自己,可也只有那熱熱的吻,證明著一切都是真的。 她伸出手,摸到的只是一片虛無。 什么都沒了。 她閉上眼,眼角有淚劃過。 原來都已過去這么久了。 …… 蔚溪拍完電影回B城已經是三個月后。 她沒回家,而是去了工作室。 這工作室是她當時準備留在國內注冊的,里面就幾個成熟編劇和編導系的畢業生。 播出后,票房大賣,再加上前幾部影視劇,蔚溪一躍成為某電影節的提名導演。 “蔚導”這個名氣越來越曠,大投資的劇本而接踵迎來。 所以蔚溪也越來越忙,帶著工作室的小伙伴走南闖北歷練。 蔚溪剛到工作室就接到了汪聲的電話,說是知道她回來,有好事兒要告訴她。 蔚溪囑咐完一些事項就去了約定的餐廳。 “又是一個秋天了?!蓖袈暩袊@道。 蔚溪抿了一口茶,笑吟吟地問:“說吧,有什么好事兒要告訴我?” “嘻嘻嘻——”汪聲從包里掏出一張紅色的喜帖給她,“日子定了,記得來??!” 蔚溪接過喜帖真誠地笑道:“恭喜啊?!?/br> “你也要抓緊??!”汪聲這幾天收到了很多恭喜,每次她都是這樣回別人??蓜e人不是蔚溪,說完她才意識到什么,補救笑道,“算了你還是好好拍戲吧,爭取明年拿個最佳導演獎?!?/br> 蔚溪裝作沒聽見前面的話,回道:“可以啊。到時候你寫我拍?!?/br> “靠譜!” 兩人聊完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