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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黑暗也會如此溫順,如此令人安心。睡意愈發深重,他終于無法抗拒,閉上眼睛,陷入沉眠。*曲鴻再度蘇醒時,太陽已經轉過了半邊。風長林果然遵守約定,就坐在他身邊不遠處。這洞xue口沒有風,堪稱舒適,他的身上還蓋著對方的衣服,暖意徐徐沁入體膚,他維持著仰躺的姿勢,偏過頭去看風長林的側臉。映在眼中的臉龐有一半沉在陰影里,臉上的神色平靜而安詳,輪廓被光線勾勒得恰到好處。他不忍出聲,只想這樣看著,仿佛多看一會兒,身上的疲倦便能減少一分。但風長林率先察覺到身邊的響動,轉過頭,關切道:“你醒了?”“嗯,”曲鴻只能點頭應道,“我睡了多久?”風長林道:“不算久,幾個時辰而已,”凝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笑道,“看來你睡得不錯,是不是做了個好夢?”曲鴻擠出一個微笑,語氣還帶著初醒的模糊:“夢是沒有做,不過看到你,就覺得還是醒著的好?!?/br>風長林怔了一下,慌忙地把目光移開,轉過身去取什么東西。曲鴻撐著手臂坐起來,視線還停留在他的身上。日光透過冰棱,仿佛被揉成許多細碎的光斑,落在一方安寧的天地里,風長林的周身也鍍了一層曼妙的光線,使他看起來與平時有些不同。他很快便轉回身,手中托著一只樹葉卷成的水斗,送到曲鴻嘴邊。清冽的水在其中漾開,表面的波紋層層擴散。曲鴻不由得清了清嗓子,他的確已經渴了,便不客氣地垂下頭,雙手捧起水斗。樹葉卷得松,風長林不敢松手,只能順著他的動作,將手一直舉到他的身前,兩人的手指疊在一起。曲鴻把葉中的水一飲而盡,抬眼去看對方的神色,風長林似乎咬著嘴唇,眉頭微微皺起,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出來。樹葉隨之散開,飄落到地面上。曲鴻感到幾分失落,對方該不會在刻意躲避自己吧。還沒來得及發問,風長林便開口問道:“對了,你們去時的路上沒有再遇到追兵吧,蘭兒和誠兒都還好么,藏寶圖可有順利送到?”他答道:“放心吧,我已經見到了你的師父,也尋到了東西?!倍蟀岩宦返慕洑v悉數講了出來。風長林聽得十分認真,聽到信箋的部分,更加難掩驚喜之色:“沒想到他竟是你的親生父親?!?/br>曲鴻點頭道:“我也沒有想到,不過如此一來,我總算知道自己并非被人拋棄的孤兒,倒也是件好事?!?/br>“當然了,當然是好事?!憋L長林答道,情緒到了激動處,不由自主地靠近過來,握起曲鴻的手。曲鴻詫異地挑起眉,兩人目光相觸,風長林很快放開他的手,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曲鴻看在眼里,心中更加慌亂了,他的言語明明如往昔一般誠懇,顯然是真心為自己而喜,可行動間卻總是刻意躲閃,令人猜不出緣由,只是徒勞地感到焦躁。比如此時,他又急匆匆地道:“既然如此,等你休息妥當,我們便快些出發吧?!?/br>“這么急嗎?”曲鴻問道,他心知肚明,只要從這里出去,便有無數的麻煩亟待解決,尤其是正直如風長林,恨不得把世人的困難都抗在自己肩上。他的心底隱隱涌出幾分不該有的期望,期望與這人獨處,一道遠離紛擾,在這安寧的山谷中多呆一些時日,哪怕多一天也好。風長林似乎并未看出他的心思,垂下眼,憂心道:“我想早些見到師父和師叔們,還有,秦前輩還有傷在身,他獨自行動,我始終不大放心?!?/br>曲鴻還想說什么,但看到風長林黯然的神色,便覺心中一沉,未出口的話都咽回肚子里。這人總是有辦法牽動他的心弦,令他無所適從。他答道:“好,我已經睡得足夠,隨時都可以出發?!?/br>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快到結尾反倒沒人看了orz確實寫得也比較疲軟,希望沒有太糟☆、一片冰心(三)兩人一道登上來時的山崖,酣戰的痕跡已經被白雪抹去,只剩一匹馬兒站在樹下,忠實地等候主人的歸來。樹梢也蓋了雪,樹冠上像是掛了朵朵梨花,較細的枝椏被壓得彎曲,隨著兩人的腳步漸近,松軟的雪團被震落,撲簌地掉在地上。風長林走在前面,從樹干上解開韁繩,將馬兒牽出,摸了摸馬背,回頭道:“看來不僅你瘦了,連你的馬兒都瘦了?!?/br>曲鴻道:“沒辦法,積雪封山,我也找不到草料喂他?!?/br>“還好我帶了些?!憋L長林說著從行囊里掏出一些漿果,都是他在山谷中拾到的,因為被雪掩埋,還保持著幾分新鮮。他把它們捧在手里,彎腰遞到馬兒嘴邊,在這些事情上,他永遠比曲鴻想得更周到。馬兒湊過來,半信半疑地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新鮮的果味,很快便埋下頭,用嘴拱他的掌窩,咀嚼之余,粗糙的舌頭不住地舔過他的手心。他大約被舔得很癢,時不時地往后縮,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慌亂無措的神態甚是可愛。曲鴻在一旁看著,心里也像是被看不見的舌頭拂過,隱隱悸動。馬兒吃飽后,心安理得地用前蹄夯著地面,從鼻子里擠出滿足的哼氣聲。風長林扔掉余下的果核,轉身道:“我怕它已經載不動兩人了,我們輪流騎,走慢些吧?!?/br>“好啊?!鼻檻?,“你先來?!?/br>還沒等風長林謙讓,馬兒便已經叛變到他的陣營,一面搖頭晃腦地示意他乘到背上去,一面對曲鴻怒目而視。曲鴻拿這匹馬毫無辦法,連瞪眼也瞪不過它,更不能惹火了它,只能從風長林手里牽過韁繩,老老實實地走在前面帶路。風長林騎在馬背上笑彎了腰。空曠的山澗添了嬉笑之聲,忽然就沒那么寂寥了。來時曲鴻自己一人縱馬疾馳,仍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抵達山谷邊,此時兩人一馬,徐步慢行,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天黑之前走出去,只能在山澗之底露宿一晚。谷地里容易尋到避風處,山澗中則不然,天色暗后,兩人勉強尋到一片空地,拾來柴枝,燃起篝火,圍坐在火邊。夜色愈深,風聲愈烈,兩人靠得很近,借著彼此的體溫取暖,盡管如此,當曲鴻偏過頭時,仍然看到風長林蜷坐成團,不住地搓手,似乎很冷。他心下甚感愧疚,只怪自己走得太急,竟忘了在外面的鎮上購置幾件衣衫。眼下冬意漸濃,天氣一天冷過一天,他盯著面前跳躍的火光,忽地想起什么,驚喜道:“你等一等,我想到一個好辦法?!毖援叡闫鹕砣ニR的樹旁,從馬背上取下行囊,一通翻找,翻出一個彎月狀的壺酒。他坐回風長林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