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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是他親自從風長林的口袋里搜出來的。可他很快發現自己錯了,手里的紙實在過于單薄,也過于嶄新了,他把手舉向更亮的方向,才看清紙上所繪之物,哪里是什么地圖,分明一只歪歪扭扭的貓。“這是怎么回事!”他愕然道,把目光重新投向曲鴻,卻被后者的神色嚇得一怔。在他的印象里,曲鴻一直在忍耐,在逃避,他第一次看到這人的雙眸如炬,鋒芒畢露。“這紙被你掉過包?”韓明遠難以置信道,“那真的地圖呢?”曲鴻答道:“當然已經送走了,昨晚連夜出發,快馬加鞭,現在大概已經走出數百里了吧?!?/br>韓明遠恍然大悟道:“你把地圖交給了他的師弟師妹!”“總不能交給你吧?!鼻櫬柤绲?。連風長林都驚住了,完全沒有料到曲鴻的安排竟然如此周密。韓明遠沒想到自己的周密計劃竟被全盤攪亂,氣的渾身發抖,好容易才冷靜下來,想到師弟師妹兩人尚未走遠,尚有彌補的機會,附近數百里都有太行派的耳目,若是即刻去追,或許還來得及。他回身,問道:“貪狼,你對付的了這兩個人么,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離開這里?!?/br>貪狼點頭答道:“自然?!闭Z氣沒有半點遲疑。他雖得了允諾,還是有所遲疑,該走該留,糾結不已,眉頭快要皺成一團。他不得不承認,曲鴻的反間計使得委實高明,這山洞狹小,其實不利于神農門的暗器施展,而曲鴻又詭計多端,在問出另一半藏寶圖的下落之前,還不能輕易殺他,若是與他久耗,真的會追不上逃走的人。半晌之后,韓明遠終于下定決心,咬牙道:“巨門,祿存,你們隨我走?!?/br>唐瑤和唐玄全權聽從他的戰術,并未表示異議,只是簡單地點頭應過。隨韓明遠一起往洞外退去,腳步聲很快被水聲蓋過,消失不見。風長林和曲鴻確認三人已經離去,各自松了一口氣。但眼下的危險還遠沒有解除。自始至終,貪狼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他的神情一絲不茍,眼中的仇火熊熊燃燒,甚至連風長林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曲鴻,一字一句道:“這次我不會再失手了?!?/br>曲鴻的神色也沉了下來,全神貫注地觀察面前的敵人,他上一次被云水劍刺出的傷口,似乎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他連站立的姿勢都充滿威懾力,方才對付韓明遠那些辦法,在他身上沒有一點用武之地。除了迎戰,除了勝過那柄漆黑的劍,曲鴻別無選擇。那柄劍曾經殺死過無數高手,包括曲淵在內,相比之下,曲鴻的劍脆弱得像是一支裝飾物。曲鴻還護在風長林的面前。上一次他們爭吵,對峙,不歡而散,此時此刻,曲鴻忽然意識到這很可能會成為兩人之間最后一次相聚,因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迎上風長林的眼神,四目相對,他看懂了那雙眼中的神情,充滿歉意,以及感激,就像一直以來那樣純粹,明澈。這個人原諒了他,而他也向對方露出一個微笑,盡可能地扯起嘴角,彎起眼睛,仿佛他們所處的不是晦暗陰冷的山洞,而是初遇時的街市,陽光燦爛,天色正好。風長林也笑了,在顯而易見的痛苦之中,竭盡全力牽起一絲微笑,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寬慰他。不知何時,這份微笑已經牢牢刻進了他的生命,他再一次體會到被撕成兩半的痛楚,一半是狂喜,一半是恐懼,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劍再鋒利一些,能夠為這個人抵擋所有的傷害。可風長林仿佛看穿了他的懼意,向他抬起手,用虛弱的聲音道:“……我幫不了你,但是……即便與你一起死在這里,我也甘愿?!?/br>曲鴻的嘴唇顫動,想要回答,卻不知如何回答,最終深吸了一口氣,把玉笛握得更緊了些。被這樣一個人信任著,依賴著,他忽然間有了無窮無盡的勇氣。他沉下心,也沉下手腕,把玉笛橫握在身前,做出放手一搏的準備。他決心要試一試那本劍譜,試一試義父留給他的玉笛之中,究竟暗藏了怎樣的韻律。周遭很安靜,水聲,呼吸聲,血液的流動聲,火燭的燃燒聲……萬物像是都有了聲音,在他耳邊纖毫畢現。貪狼已經振臂而起。漆黑的劍出鞘,和他的青鋒撞在一起。狹小的黑暗之中,沒有投機取巧的余地,只有劍鋒相擊。兩人的身法都極其迅捷,一招緊接著一式,暢如行云流水,霎時間便擊出一片劍花,凜然灼目。貪狼的劍走得依然招招致命,曲鴻竭盡全力屏住氣息,不去在意擦肩而過的死亡,而是將心神凝于眼前,一心一意地追逐劍上的韻律。那本劍譜所載的,正是追隨韻律的方法,他已演練過無數次,卻是第一次付諸實戰。貪狼的攻擊密如驟雨,壓得他透不過氣,但他漸漸察覺,那漆黑的劍雖快,卻沒有韻。他從來沒有想過韻律這回事,可眼下他忽然在貪狼的動作中看出一絲痕跡。他想到秦英的琴,想到吹奏琴弦的風,他拼命抓住那電光火石般的靈感,將它們匯成下一招下一式。他甚至不知自己正在締造怎樣一場精湛絕倫的舞斗,穹頂和地面仿佛在震動,水潭表面盡是細密的波紋,間或有鐘乳石被劍氣擊成碎片,紛然震落。他能感覺到貪狼的震驚與遲疑,進而抓住每個破綻,窮追不舍。奪命的劍與求生的劍針鋒相對,交舞在狹小的洞天之中,仿佛深淵與光明的碰撞。不過頃刻的功夫,兩人已拆了百余式。貪狼失了速戰速決的算盤,終于向后撤開。曲鴻沒有再追,他也已經傾盡全力,胸膛突突直跳,分不清究竟是因為疲憊還是興奮。但他欣喜地發現,貪狼竟然被他逼退了一截,已經退到潭水淌出的河道邊,身后便是來時的通道。“你的劍變得不一樣了,”貪狼質問道,“你從哪里學到這樣的劍術?!?/br>曲鴻自嘲道:“我若說是從撿來的劍譜上學的,你會信么?!?/br>貪狼不理會他的挑釁,只是搖頭道:“……憑什么。破軍他果然做到了,可他從來沒有告訴我,卻告訴了你,憑什么!”曲鴻心中一凜,這劍譜果然與義父有淵源,但眼下情形容不得多問,他索性順著對方的話,譏諷道:“或許憑我是他的兒子?”貪狼震怒道:“你果然應該死!”對方再度提劍,向他斬來,這一次似乎連藏寶圖的事都忘在腦后,一心一意只想取他性命。曲鴻等的便是這一刻。他與韓明遠最大的不同,便在于他并不自負,他并不妄想戰勝這個身經百戰的殺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