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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往后就是我的了,你再怎么鬧也搶不回去的?!?/br>“真不害臊,誰要跟你搶?!背倘籼m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曲鴻也終于沒有躲。這是臨安之后,兩人第一次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多作解釋,但心里懸著的石頭各自放了下來。風長林也松了口氣。他覺得曲鴻和師妹在某些方面的確有些相像。對于兩個驕傲的人來說,這樣講和的方式再好不過。☆、輕劍快馬(三)四人沿著溪邊走了一段,周遭沒有旁人,只有瑩瑩的光斑繞著他們飛來飛去。程若蘭走在最前面,低頭撲了一會兒螢火蟲,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關于上次的事,我還有話沒說完?!?/br>三個人都停下來,等她繼續說下去。程若蘭道:“師父雖然不允,可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摘星樓的事。倒不是為了復仇,只是他們為害武林,濫殺無辜,攪亂江湖秩序,我實在無法置之不理?!?/br>風長林心道,原來師妹這些年看似無憂無慮,心里竟也背著沉重的擔子,原來她比自己想象中要堅強得多。不由得寬慰道:“實在辛苦你了?!?/br>程若蘭被夸得開心,莞爾一笑,接著道:“有一件事我越是調查,越是想不明白,哪怕摘星樓本領再高,倘若真的謀害人命,無惡不作,就算武林正道不去討伐他們,朝廷也不該坐視不理才對。不然的話,萬一哪天有人花大價錢雇他們刺殺皇帝老兒,可該如何是好?!?/br>樂誠被她嚇得抖了一抖:“師姐,這話可不能亂說……”程若蘭辯道:“我沒有亂說,我的親生爹娘是因為與官府作對,才被謀害的?!?/br>曲鴻贊同她道:“話雖然直白了些,道理是沒錯的。武林與朝廷向來兩不相擾,各守各的規矩。武林門派之間的爭斗,無論進行得多么慘烈,也斷然不會波及朝政,朝廷才對其放任自流,從不插手?!?/br>樂誠思考道:“這么說的話,確實是這樣沒錯,江湖門派之間的爭斗,哪怕死了人,官府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曲鴻接著道:“可是這么多年的平衡,卻魏懷北打破了,網羅義軍,自發抗金,本來就與朝廷的意旨相違背,更何況他家業殷實,富甲一方,想不引來注目都很難?!?/br>程若蘭點頭道:“正是,摘星樓的名聲也是殺了魏掌門之后才躁起的,他們先殺了人,再故意放出風聲,惹得旁人心生畏懼,便不敢再效仿,最大的得利者還是朝中的議和派。為了錢財殺人,固然是個不錯的借口,可若說種種陰謀背后都無人cao縱,無人指使,未免也太不自然了?!?/br>曲鴻接道:“那魏懷北在朝廷撤軍之后,仍在淮北收羅義軍,主張抗金,早就被朝中的議和派視作眼中釘,宗室南遷之后沒過幾年,他便死在摘星樓手里,時機的確巧合?!?/br>程若蘭不恁道:“依我看根本不是巧合,那些jian臣根本就是借武林人的手,去謀害忠良之才?!?/br>風長林聽了二人的話,背后陣陣發涼。如今朝廷之中,秦檜丞相反為金人作jian細,賣國求榮,使盡卑劣手段,不遺余力地排擠抗金元帥。宗室南渡之后,向金人納奉低頭,締結屈辱的盟約,漢人百姓,百姓對秦檜早就恨之入骨,卻無可奈何,只能忍受金兵欺壓,惶惶度日。這本已經足夠糟糕了,可依照客棧掌柜的話,近日來金人屢有公然背盟之舉,消息已經傳到了江南,紙再也包不住火,倘若金兵渡江進犯,后果無法可想,大宋半壁江山怕是要面臨覆亡的危險。想到這里,他推斷道:“倘若驅使摘星樓的,是朝中勾結金人,賣國求榮的jian臣,那必定要極力阻撓抗金大勢,師父在這個時候命我北上,難道我所護送的東西與時局有關?”樂誠憂心道:“若是如此,摘星樓更不會放過我們了?!?/br>程若蘭憤恁道:“不放過就不放過,好像我怕他們似的,他們敢來,我也敢戰?!?/br>“可是,可是……就憑我們幾個,怎么可能打得過?!?/br>“誠兒!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這么沒有骨氣!”師弟師妹毫無章法地一通亂嚷,風長林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阻止。他少有地沉浸在思緒中。他知道師父當年也參加過南北誓師大會,只是當時年歲尚輕,未任掌門,也沒有現在的響亮名氣。他暗自忖度,鏢箱里的半張地圖,真的是藏寶圖嗎?難道藏的是克制金人的法寶嗎?可是另一半地圖又在何處?思來想去,謎團重重,心中不覺間有些激動。一旁,曲鴻也低頭沉吟道:“莫非我義父當年背叛摘星樓,是因為不愿同流合污,為jian臣效力,難道他真的不再做惡人,而是……而是……”他背了多年罵名,不敢有半點奢望,此時此刻,卻不禁從心底生出幾分荒唐的企盼來。在這蒼茫亂世的偏安一隅,在螢火蟲的環繞中,四個無足輕重的年輕人,為了各自的理由激憤或煩惱著。在他們面前鋪開的是一條充滿艱難險阻的路。風長林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到曲鴻身上,留意到他的煩惱,見他神色恍惚,踟躕不已,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心中油然生出一陣憐惜之感,倒把自己的煩惱忘在腦后,來到他身邊,在他肩上輕輕拍過,承諾道:“鴻弟,不管怎樣,我定會幫你查出真相?!?/br>曲鴻凝著他的眼睛,也慢慢點頭道:“不管怎樣,我們定要平安渡過這江去?!?/br>*第二天,天光遲遲不亮,果然下起了雨。雨勢漸密,久久不停,山野之間一片泥濘濕滑??蜅@锏目腿舜蠖剂袅讼聛?,打算等雨停后再動身。風長林四人謝絕了掌柜的好意,披上斗笠蓑衣,牽馬出了門。雨路難行,四人的速度也比先前慢了一些,沿著鄉間小路徐徐緩行。江畔一帶原本富饒安寧,這些年常有金兵不遵軍令,私自結伙渡江,前來進犯,宋兵卻坐視不理,任由其燒殺搶掠,許多住民不勝其擾,只得遷往南方,留下不少荒村破屋,風吹雨打,甚是蕭條。地界荒涼,客棧也稀少,四個人晝里趕路,走走停停,入夜后若是找不到投宿之處,便住進無人的廢屋,吃些隨身攜帶的干糧。雨勢一直不見小,冷雨淅淅瀝瀝,將天地染成灰蒙蒙的一片。程若蘭的心情也跟著憂郁起來,站在屋檐底下,唉聲嘆氣道:“這雨到底什么時候停啊?!?/br>樂誠勸她道:“師姐,別看了,不如進屋再把劍訣背一次吧,先前你不是說還沒有背完嗎?!?/br>程若蘭無奈地看著他:“怎么連你也啰嗦起來,長大以后難保又是一個書呆子,步了大師哥的后塵?!?/br>樂誠撓頭道:“不是的,我只是發覺……連曲少俠都努力起來,心里有些慚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