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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初一進宮,青蓮就一直一個人被他們留在了豫王府,阮盈沐都能想象這丫頭現在的臉絕對都能氣成圓球了。這回他們回安陽將軍府,若是再不帶上她的話,恐怕青蓮的氣真的消不下去了。 所以在他們動身準備去將軍府的同時,阮盈沐也差人回了豫王府,通知青蓮直接回將軍府。 豫王殿下雖說是安陽將軍府的女婿,但到底身份尊貴,不能當作一般的女婿上門,因而阮盈沐預備提前通知將軍府,做好迎接豫王殿下的準備,卻被蕭景承制止了。 “隨意一些即可,不必拘于禮數?!?/br> 豫王殿下難得表現得如此親民,阮盈沐也不好強行與他對著干,只好點頭稱是。 年初已過,京城中的商販已重新活躍起來,大街上熙熙攘攘,還帶著nongnong的年味兒,好不熱鬧。 自從嫁進了豫王府,阮盈沐便再也沒有機會在這街市上游蕩了,今日又恰逢市集,商販叫賣的聲音不絕于耳,眼下她人坐在馬車中,耳朵里聽著外面喧鬧聲,心里便有些癢癢。眼觀鼻鼻觀心地端坐了許久,她悄悄看了一眼闔眸的豫王殿下,還是忍不住輕輕掀開了簾子一角,試圖瞧一瞧這外面的天地。 無奈跟在馬車一側的紫鳶實在是太過敏銳,見她掀了簾子,立即開口問道:“小姐有何吩咐?” 阮盈沐連忙沖她搖頭,卻已經來不及了,身后豫王殿下睜開了雙眸,懶懶問道:“想下去看看?” 阮盈沐下意識便想否認,轉念一想,又微微點了點頭,“外面好像很熱鬧的樣子?!鳖D了頓,她好奇道:“不過說起來,殿下您是不是從未在市集上走過?” 蕭景承沒吭聲,算是默認了。她心下又不由自主地生了些同情,不僅沒過過年,甚至連市集都沒見過,長久活動的地方永遠只有一方固定的天地。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于明顯,蕭景承放松的神情轉為微微皺眉,“吵吵鬧鬧的不像話,本王才不想同那些人一起擠來擠去?!?/br> 阮盈沐摸不準豫王殿下是真的不喜歡市集還是如何,只好柔聲道:“既然如此,殿下便在馬車中歇息,妾身下去買點小玩意兒,很快便回來,不會耽誤時辰的,好嗎?” 蕭景承略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示意她去,“快去快回?!?/br> 阮盈沐得到了許可,頓時開心起來,連笑容都變得發自真心了。 她下了馬車,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目光好奇地四下打量了幾圈,很快便邁開了腳步。紫鳶則緊緊跟在她身后。 而這邊,蕭景承百無聊奈地倚在榻上等著,不知過了多久,他嘖了一聲,起身也下了馬車。 “殿下?”守在馬車旁的賀章警覺地回身,“殿下您怎么下來了?” “本王想去看看王妃到底在做甚,這么久了還不回來?”豫王殿下的語氣實在是算不上有多好了。 賀侍衛內心默默掐指一算,王妃離開頂多是一柱香的時間,哪有殿下您形容得那么久? 但他還是要盡忠職守,低聲勸道:“殿下,您不能在市集上拋頭露面?!比缃竦钕碌纳碜訚u好,明里暗里想要他的命的人不在少數,若是殿下走在市集上,那簡直是給敵人樹了一個明晃晃的靶子。 蕭景承倨傲一笑,“本王便就是要在這市集上走一遭又如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皇城腳下,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膽敢出現?!?/br> 賀侍衛心中嘆了一口氣,深知他家殿下一旦做了決定,那便是十匹馬都拉不回來,也不再多勸,只道:“那殿下您自己多加小心,賀章會寸步不離守在您身旁的?!?/br> “你看到王妃去往哪個方向了?” 阮盈沐不知豫王殿下耐心如此之差,正在一個面具攤位上,手上拿了一只狐貍面具往臉上戴。她一轉頭,笑瞇瞇道:“紫鳶,好看么?” “好看的,小姐?!?/br> 她又拿了一只蝴蝶面具,“那這只呢?哪一只好看? 紫鳶只看了一眼,便一本正經地回道:“小姐您戴什么都好看?!?/br> “嘖?!比钣迓杂行┫訔壍乜戳怂谎?,“紫鳶你凈知道敷衍我,算了,叫你選你也選不出來?!彼铝撕婢?,又將狐貍面具戴上臉,吩咐道:“你去附近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么好吃的,咱們給青蓮帶一份,不然她會生咱倆的氣直到她忘了這件事為止?!?/br> “小姐,我……” “去吧,我真的沒事。我再挑一挑,馬上便去找你,確實也不能耽誤太多時辰,殿下還在等著我們呢?!?/br> 紫鳶只得領命,往別的攤位走過去了。 不一會兒,不遠處一陣大聲的吵鬧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見人群往那一處越來越聚集,形成了密集的包圍圈。 “老板,那邊發生什么事了?” 攤位老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嗨,那兒有一位姑娘,從昨日便來了,要賣身為婢安葬老母。你說這大過年的,親人去世了,一般人也不敢觸這個霉頭啊,便從昨兒個跪到今日了,也不知道這會兒是怎么了?” 阮盈沐聽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喪母本就是極為傷心的事了,卻連讓已逝之人入土為安都做不到,那真是極為痛苦了。 她隨手拿了碎銀遞給了老板,自己便往人群處走去,也不管老板在她身后喊著不需要這么多。 她一路扒開了人群,走到了包圍圈的最里層,便見到了地上跪坐的披麻戴孝的女子。她還未來得及細細打量,便聽一道粗魯的嗓音大聲道:“你這小娘子真是不識好歹,我家少爺好心要收了你,你卻如此不識抬舉!既然你不愿意同我家少爺走,那你快滾吧,這塊地不許你待了!” 阮盈沐看過去,一個下人打扮模樣的大漢,身后是自以為風流瀟灑的搖著折扇的年輕男子。 她心中不由疑惑道,這人怎么回事?這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 她輕聲問了身旁的人,“敢問這位大哥,這是怎么回事?” 那人悄聲道:“這位姑娘賣身葬母,但只愿意為奴為婢,不料卻被林家二少看上了,硬是要帶回去做第十八房小妾!那這位姑娘自然是不愿意的,林二少卻不肯放過她,正在找茬呢!” 阮盈沐簡直無語了,十八房小妾?這人居然比廉王的小妾還多?;食悄_下至今還有這么一號膽大包天的惡霸呢,仗著自己有些權勢便欺辱霸凌良家婦女,實在是不能忍。 她上前了一步,朗聲道:“二位兄臺,既然人家姑娘并不愿意,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她的聲音一出,地上的孤女身形微微一動,卻是依舊垂首不吭聲。 兇神惡煞的隨從粗聲粗氣問道:“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敢管我家二少的事?” 阮盈沐方才臉上戴著的狐貍面具還未卸下,有了面具的遮掩